“对不起啦,那……您想让我怎么‘补偿’您才好啊?”佟懿儿明知故问,几乎与康熙快要脸贴着脸了,伸手拨弄着他的胡须。
“从前怎么样让朕‘欺负’你,今儿----双倍!”康熙俯下身子,便把娇小的佟懿儿整个罩住了。
“启禀三贝勒、四贝勒,所有今秋顺天府乡试士子的试卷俱已在此,只是----”转眼已是康熙三十九年元月。这日,在胤祉门下修书的陈梦雷受胤祉委托从监考官员手中收齐密封好的试卷递与胤祉、胤禛,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使二人觉得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陈先生但说无妨----出什么事了?”胤祉将几乎冻僵的陈梦雷扶起。胤禛将衣帽架上自己的银鼠袄褂给陈梦雷披上,二人皆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主考说……有个叫年羹尧的----他……他缺考了。”陈梦雷的身子好不容易渐渐回暖过来,说完一句话便打了个喷嚏。
“年羹尧?他怎么会缺考呢?”胤禛听到童年发小的名字,不由大吃一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说----说他病了……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病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陈梦雷边说边摇头道,“这回可真是……麻烦了!”
“四弟,我似乎记得这年羹尧是你的发小吧?从前……从前是不是做过你的伴读?”胤祉见胤禛面色凝重,忙询问道,“你……你最近跟他联系过吗?他怎么就突然病了呢!”
“三哥记得不错。不过实不相瞒,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他联系过了。”胤禛抓耳挠腮,瞬间意识到事情似乎比自己预计的要复杂得多,“三哥你也知道,自从二哥不再是太子之后,我一向深居简出,低调行事,加上年羹尧这些年一直努力考取功名,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见了。”
“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是那种会贿赂主考的人么?”胤祉心里的一根弦已经绷紧了,他不希望李蟠和姜宸英因为这么一个人就坐实了罪名,这样自己与胤禛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便全部付之东流了。
“以年羹尧目前的财力,要想贿赂主考只能靠他的阿玛年遐龄大人。而据我对年遐龄大人的了解,他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有损名节的事情来的。”毕竟多年未见年羹尧,胤禛也不想撒谎,但年遐龄这些年官声在外,要是以他的家风还能出这等丑事,胤禛是绝不会相信的。
“倘若现在你去年府探听消息,肯定就会落人口实----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批完卷子之后如实上奏汗阿玛了。”胤祉已经无心翻阅眼前的试卷了,因为他知道无论这些人写得多好,只要有一个避考的,一切都是白忙了。
“现在天寒地冻,我怕姜宸英他这古稀之年的身子骨撑不住啊----三哥,你找机会还是去瞧瞧他吧!”胤禛想起如今仍在刑部大牢的李蟠、姜宸英,不禁于心不忍,“咱们哪怕给他们送些冬衣御寒也是好的。”
“嗯,这个四弟放心,我会去办的。”胤祉早已预料到事情绝不会像他们想象得那般顺利,现在问题摆在眼前,他们只有耐着性子去面对了。
“儿臣给额涅请安!”从大年初一到出了正月十五,胤禛的心头一直萦绕着疑惑与担忧,今日向佟懿儿请安时,脸上的担忧自然也掩藏不住。
“四哥,重新考试的事有结果了吗?”见胤禛来承乾宫请安,胤祥连忙从佟懿儿身边走上前拉着胤禛的手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忙案子,我都好久不见你了!”
“还没有呢……唉!”胤禛苦笑一声,向佟懿儿说道,“昨儿个要不是三哥去的及时,那姜宸英险些就在刑部大牢里自尽了!”
“三阿哥把人救回来了?没事罢!”佟懿儿听说胤祉把姜宸英救下来的消息,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人没事就都还有希望----你汗阿玛也是没办法,现在舆论沸腾,自古以来考试不公都会引发民怨,不把李蟠和姜宸英收监,对天下士子也不好交代。”
“只怕……现在是希望渺茫啊----”胤禛叹了一口气,在佟懿儿下首的一张雕花圈椅上坐了,仰头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莫非真有人的卷子答得不好?”
“那倒不是----年遐龄大人的公子,称病没来应试。”胤禛这个答案倒真叫佟懿儿吃了一惊----难道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年大将军,连考乡试也要贿赂?
“是不是四哥经常提到的年羹尧啊?他生病了?”胤祥长大很小的时候年羹尧便随他父亲往湖广赴任了,他虽然不曾见过年羹尧,对这个名字却是十分熟悉。
“嗯,不知道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虽然我很想去看一看究竟,但是朝中不少人知道我和年羹尧的关系,我要是去了,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胤禛现在简直是如坐针毡,但是理智告诉他,此时此刻是不能自乱阵脚的。
“你说得对,现在你得避嫌,不能贸然去年府探望。”佟懿儿对胤禛能有这样的沉着冷静感到非常满意,她努力摆出一个轻松的笑脸,希望胤禛能够缓解一下压力,“他是你多年的好友,你应该相信他的实力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