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一山就说他真的有洁癖了。
彭因坦把车停了,索锁还在睡。他的手机屏亮了,他就没马上把索锁叫醒让她下车回家。
他回复着邮件。等处理的差不多了,又转头看了看索锁。她还在睡,呼吸声都比刚刚要重一些似的。
“喂。”彭因坦声音不高不低、不轻不重,正好让索锁抬手蹭了蹭鼻尖,缩了下腿继续睡。
他回头看了下后座。车座上丢了件他早起去工地时穿的风衣。他转身要拿过来,忘记解开安全带,伸手就没够到。他无奈回了下身,解了安全带再探身去拿风衣,手就按在了副驾座椅上。等他够到风衣,转脸就发现索锁正瞪着他。
他身子还呈s形扭着的姿势,被索锁这睡意朦胧的眼瞪着,突然发现自己手按的不是地方……他忙抬手,说:“醒了啊。”
索锁歪头看看彭因坦的手。
睡的好好的……对,就是睡的好好的,被他一巴掌按在肩膀上,就这么醒了,她是被惊了下。有一会儿没有反应,是突然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何地。
她擦擦鼻子,就说:“走了。”
彭因坦把风衣递给她,说:“小心感冒。”
索锁奇怪地看他,说:“不用。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彭因坦还是把风衣丢在她膝上。索锁看了看这风衣,就说还是免了吧,这衣服我拿着,回头万一出点儿差错,我又得给你做三个月的饭,还不定能抵偿。他就笑笑,说:“你这么小心干嘛。这三个月你没够,我还受够你气了呢。”
“你这不挺明白嘛。”索锁解了安全带,把风衣从膝上拿起来,听彭因坦叫她,她就停下,问:“还有什么事啊?”
彭因坦问:“你昨天电话里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没说?”
索锁微微皱了下眉。
昨天的电话里……昨天电话里她的确是有话想要说的。可是彭因坦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现在都掩饰不了自己低落的情绪了?不该啊……
“准不是什么好事儿吧?”彭因坦问。
“嗯。”索锁点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跟你没关系的。”
彭因坦却看了她,忽然有了兴趣似的问道:“那你想过跟我说,应该是我能帮上忙的。既然这样,跟我没关系,跟钱有关系?”
索锁清了清喉咙。
彭因坦笑了,说:“还真是钱的事。你怎么老是缺钱呢?”
索锁没好气地说:“谁叫我前阵子倒霉,出门撞见瘟神。”
彭因坦愣了一下,爆出一阵大笑来。他越笑,索锁脸绷的越紧,他就越觉得有意思,等好不容易忍下笑,问道:“你背后就叫我瘟神?”
索锁不吭气。就要下车,彭因坦拦着她。她生气地甩手,彭因坦摆摆手说抱歉。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你叫我瘟神,不如叫我提款机。你看,遇到我之后,你从我这坑走了多少钱?你倒说说,有这么倒霉的瘟神么?不坑别人坑自己?”彭因坦笑着问。
他眼睛亮的出奇,简直可以说是闪着贼光的,索锁真想两根手指戳过去……
“我会还你的。你少说我坑你。”她说。
真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欠人家钱,就得听人家奚落。
憋屈。
彭因坦笑笑,说:“这回需要多少?”
“又不跟你借,你就少打听吧。”索锁气不过地说。
虽然说着不跟他借,想到那个挺大的数字,她还是马上觉得头沉肩膀重。
彭因坦见她这样,又想逗她了,于是问:“咦,我好像听说,是有人想给你一笔钱的,你应该是不愁来钱的呀……”
索锁愣了一下。
她忽然转了转头,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彭因坦从手边拿了一瓶水给她,说:“找这个吧?”
索锁一把拿过来对着彭因坦就砸。彭因坦早料到她是找东西打她呢,接了瓶子,给她拧开递过去,说:“睡的口渴了吧,喝口水。”
索锁气的脸都要青了,也确实口渴,夺过去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看了看水瓶子,又继续喝……她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是口渴的很。大概从早上去医院,一直到现在,别说根本没有机会休息,连水都没顾上喝几口。
彭因坦安静地等着她喝水。
车子里就只有索锁吞咽清水的声音。她喝水也不斯文,跟牛饮似的。
他看看储物盒里还有一瓶,干脆也拧开给她预备着。索锁也不客气,拿过来又喝了半瓶才罢休,抬衣袖抹了下下巴上流下来的水,还打了个嗝。
她拍拍胸口,看了眼彭因坦,问:“你怎么知道的?”
陈润涵那小子做的鬼勾当,她跟谁都没有提。跟彭因坦更是提都不想提,既觉得没必要,又觉得很窝囊。
彭因坦说:“你就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了。对不对吧?”
索锁撇撇嘴。
本来想骂彭因坦的。但想到上回把陈润涵扔海里去,逃跑的时候也是彭因坦帮的忙,虽然有刚逃出虎口,又落入狼窝的感觉,毕竟是这人出手的……她又撇撇嘴。
彭因坦看索锁憋气,知道自己没说错,故意看看索锁。
索锁被他发亮的眼打量着,汗毛要竖起来了,脸都越来越青、越来越热。
“需要多少?”彭因坦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