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仰头看看,橱柜也是干净的很,玻璃柜子里,餐具齐全,有瓷器,也有银器,全套的水晶杯……她翘着脚看了一眼,没错,是。她盯着那水晶杯看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但是她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外头客厅的吊灯、小台灯、落地灯……不知道是谁负责这里的装饰的,但一定是水晶的爱好者。
她抽了抽鼻子。
彭因坦的厨房可以说应有尽有,就是没有烟火气——彭因坦的这个地儿,没有烟火气——她问:“就吃这些?”
冰箱门上贴着荧光绿色的便利贴,写着菜名,她扫了一眼,打开冰箱。这能把她都塞进去的冰箱里面满满的,全都是食材。
她看着,皱眉。
太多了,反而有点无从下手。
她合了合冰箱门,再瞥一眼彭因坦列的菜单,说:“你打疫苗的话,有些东西是要忌口的吧?”
彭因坦含义不明地哼了一声,似乎是想要做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一样。
她灵巧的手指敲了敲那张便利贴。
“那你看着办好了。”彭因坦说着,看看表,“我上去开个会。三十分钟。”
“嗯。”索锁背对着他,“到时候下来吃饭好了。”
她说着,将外衣脱了下来。
那件万年不变的小羊皮外套下面是衬衫加背心。
衬衫是深深浅浅的蓝色格子的,背心是藏青色的。这都显得她的背很窄很单薄。
她洗好了手在拿着毛巾擦,一转头见彭因坦还没走,问:“米呢?”
“应该有……”彭因坦想想,也没回答出来。他这里真没开过伙。菜是嘱咐钟点工帮忙买的,米有没有,他还真不知道。依稀仿佛记得晓芃好像提过说给他送过什么杂粮来。“找找看,要没有就赶紧让人送上来。”
索锁也不干等着这“甩手掌柜的”。她依次开着橱柜的门,很快发现了大米,挥挥手让彭因坦走开。等他一走,索锁一用力气,把米袋子拎上来,打开柜子找了个干净的米盒子,将米倒进去。
米粒窸窸窣窣地流进盒子里,把盒子塞了八成满。
她的手探进米中,凉凉的。
她捞了一把米轻轻一嗅,挑了一颗放入口中嚼了嚼。再看看米袋子上的标记。虽然是没有商标,只有几个数字的,米是真正的好米,外头买不到的。
她细细嚼着生米。
米香真让人踏实。
她洗干净米,把米饭煲上,从冰箱里挑了几样才拿出来。
彭家这钟点工细心,菜也择好了归类的。而且处理的还算得当,她做起来,就很省力气。
要切菜的时候,她听见外面有鸟叫声,转头看,厨房窗外的平台上,有只小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呢。索锁看了一会儿,以为它很快就会飞走了,但是没有。它蹦蹦跳跳的,简直要飞进窗子来。
她有点奇怪地看着这只小麻雀。按说这个时间,鸟倦归巢,它不该出现在别人家的窗边了。
她从米盒子里抓了一小把白米,轻轻打开窗子,将米洒在窗台上。
小麻雀却飞走了……她有点惆怅。
冷飕飕的空气进了屋子。这里环境很好很安静,她忽的听见一声细细的“喵呜”……是小猫的叫声。
索锁探身往外看了看,楼下的灯光照着小院落里,宁谧安然的像幅静物画,没有什么小动物。她就把窗子关好了。
她洗菜切菜炒菜,动作很迅速。
差不多半小时之后,彭因坦下来的时候,餐桌上三个菜一个汤,已经好了。照例还有一碗红烧肉。
索锁见彭因坦眼神先溜到红烧肉上了,说:“我从家带来的。”
“这几天我只能吃素的,吃的我两眼发绿。”彭因坦先夹了一块红烧肉。
索锁提醒他:“先喝口汤。”
彭因坦继续吃着红烧肉。
索锁这一啰嗦,简直就像他家的老保姆。开饭前总要提醒他“饭前先喝汤,强过开药方”……什么什么的,他从小就怕这么啰嗦。
于是他就喝了口汤。
“嘿,你听没听说过那么个故事?”彭因坦喝到让他满意的汤,胃口就开了。“叫‘田螺姑娘’,说是有个男人,我忘了他是怎么回事儿来着,好像家里水缸里养了个田螺。后来呢,他一回家,桌上就有好吃好喝的。他就特奇怪啊,有一天,他出门之后,就突然折回去了,发现家里有个特漂亮的姑娘,在给他打扫屋子、做饭。后来他知道那姑娘是个田螺精。最后,当然是这个小子娶了个仙女。”
索锁听着,彭因坦把个好好儿的故事讲的七零八碎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编这种故事的肯定是个好吃懒做的蠢男人,还天天做梦有这样的好事儿。”索锁说。
“你干嘛不坐下一起吃?”彭因坦发现索锁还站着,然后才发现,她只摆了一副碗筷。
索锁瞪他一眼,走开了。
“哎!”彭因坦端着饭碗转头看她,竟然是去拿衣服。“你这就要走?”
“干嘛?不行啊?”索锁穿上她的外套,看他,“难道还要我留下来刷碗?”
匪夷所思。她又不是伺候人的丫头。尤其不是来他家伺候他的丫头。她是个大厨。大厨什么意思他知道么……
“汤淡了。”彭因坦说。
索锁怔了怔,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