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办呢,你还不是的亲自来跟垃圾见面?”索锁像是完全不在乎她说的什么。丁蔷不愿多看她,是因为厌恨;她也不愿意看丁蔷,同样是因为厌恨,但她在厌恨之外,并不恐惧……“我从前还愿意维持些礼貌,那是因为,我还做着嫁给义方的梦。”
“你住口!”丁蔷喝止索锁。
索锁一笑,说:“怎么了,巩伯母,你怕什么?怕你儿子还爱我?难道这是事实吗?”
丁蔷脸色一变。如果不是她向来情绪控制能力极佳,这时候早就勃然大怒了。饶是如此,她的眼睛里的怒火也根本掩藏不住了。反而索锁冷静的出奇,这让她更加怒火中烧。面前这个女孩子已经不是当年了,看她这身打扮,与混迹底层的地痞无异、言语也形同无赖……她一时竟拿不准该怎么令她就范。
丁蔷的沉默,索锁心知肚明。如果换了是别人,丁蔷就算是有再大的怒火,也会掩饰住的,但是她现在并不在乎在自己面前失态与否……本来,她从来也没有怎么喜欢过自己。
“好了,我既然上了车,你有什么话,说吧。”索锁整理了下羽绒服。
丁蔷看着索锁。一瞬间,两人都像是完全冷静了下来。
但丁蔷还没有出声,就听见外面有刹车声。索锁动都没有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来。丁蔷怔了怔,车门已经被拉开了。
突然出现的巩义方,一把拉住索锁的手臂,说:“出来。”
“义方,不要这样……”石坪过来阻止,巩义方松开索锁的手臂,回手就推了他一把,“义方!你冷静点儿!”
保镖也想过来拦住巩义方,巩义方回手就是一拳,正打在保镖的下巴上。
他站下,说:“别逼我再动手。小锁,下车。”
索锁看了看他,冷漠地扫了一眼丁蔷,说:“再见,巩伯母。”
“义方!”丁蔷脸色铁青,盯着儿子,“你敢!”
巩义方把索锁拉在身侧,并不看母亲,而是看着保镖和石坪,说:“我警告你们,以后,不管是谁的意思,谁敢再来骚扰她,别怪我不客气……妈,今天的事,我晚点儿跟您交待。现在,我拜托您顾着点身份。”
他说着话,也不管母亲作何反应,顺手把车门关好。
“义方,你不能这样。”石坪拉住巩义方的手臂。
巩义方说:“让开。这是我的私事,你插手不合适。”
石坪无奈松手,看着巩义方将索锁拉走。
巩义方拉着索锁的手,越握越紧。
索锁并没有反抗,由着巩义方拉着她走向了他的车。
站在车边,巩义方开了车门,说:“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索锁还没有动,巩义方一用力,就将她推进了车里。她跌坐在位子上,腿还没有收进去,巩义方弯下腰身,抬手挽了她的腿,向里一送,将车门关上。绕过去到驾驶座时,他转头看了眼仍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石坪和保镖,挥手指着索锁的摩托车,说:“既然你们知道她住在哪里,把她的车子送回去。不准惊动老太太,不然我也要你们后果自负。”
他上了车,启动车子向后退了退,果断转弯,很快开出了这一区。
事情转变的太快,索锁就是头脑转的再灵,也来不及反应太多。她索性老老实实坐在车里。她眼角的余光能打量到巩义方的穿着。套头衫加棉质长裤运动鞋,显然是匆忙赶来的……不然以他极修边幅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不会这副样子出现在人前尤其是下属面前失去权威感的。
“热吗?”巩义方问。
索锁摇摇头。
她这才意识到,车上的空调暖风没有开。但她并不觉得热。刚刚在丁蔷车上,车里那么热,她一点汗意都没有……她还带着羽绒手套,握成拳的手,臃肿的像个包子。
巩义方没有再说话,而是加快了车速。
索锁很快辨认出来,巩义方要带她去哪里——她来过这里。陈润涵祖父生日那天,陈家办寿宴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巩义方直接把车开进了地库。
停下车来,索锁一抬眼,就是一惊——地库尽头的巨大墙壁是透明的,海底的一切,尽收眼底——清澈的海水、深邃而又神秘,因为还在清早,太阳还没有力量照到更深的地方,海底的红褐色礁石、橄榄绿色的海藻、游动的鱼儿……像静止的画面,但令人震撼。
索锁闭了下眼睛,问:“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我们上去说。”巩义方说。
仿佛置身海底,四周围的水压会把人死死地摁在这里不动……索锁坐着不动。巩义方下车了……巩义方走过来给她开车门了……巩义方在等她下车。
他深邃的眼睛像面前这深邃的海,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
索锁看了他一会儿,下了车。
地库阔大,一侧有电梯。巩义方走在前面,按了电梯门,等着索锁走过去。
索锁看着电梯的数字由b2变2,停在那里。等电梯开了门,巩义方让她先出来。她走出来,已经站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四处是柔软而又舒适的摆设,灰色褐色和乳白色为主的色调,一点都不抢外头蓝天与大海的风头,而是与其和谐地统一起来,衬托出其无与伦比的美……她边走,边将羽绒服、围巾脱下来,抱在怀里,站到了玻璃墙前,望着外面静静的冬日海面……她站了好久,都没有动一下。仿佛是被面前的景色摄住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