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看号码,接了。
正文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 (二十九)
“大禹?”她边跟对方说话,边掏了烟盒火机出来。听筒里听到大禹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你在外头?赛车?”
大禹说没有呢,他和个朋友刚从修车厂出来,刚看到她发了信息给他。大禹问她,找他什么事。
索锁刚要说,楼梯间的门一响,灯光投出来,披着外衣的姥姥也出来了,只说:“没什么事儿,就是很久不见了,打个电话给你聊会儿天。我改天再给你电话吧。”
没等大禹说什么,索锁把电话挂了。
她从楼梯上站起来,问:“姥姥,吵醒您了?”
“你准备东西准备到现在?”姥姥轻声问。
“这就睡的。”索锁说。
姥姥沉默片刻,说:“别抽烟了。这么晚了,快去睡觉吧。”
“好。”索锁答应着,“姥姥晚安。”
她往上走,发现姥姥还站在原地看她,就又停下来。
“你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又跟大禹有联系了?”姥姥问。
“没有啦,姥姥,我能有什么心事啊。天这么凉,您进屋睡觉吧。”索锁下来楼梯,推着姥姥进屋。在姥姥的小房间里,她等着姥姥缓慢地上了床、盖好被子,“今年冷的有点儿早。”
她说着,揉了揉肩膀。从回了家她就没闲着,忙的浑身是汗,这会儿就觉得冷了。
姥姥催着她上楼睡觉去,等她关了灯,才轻声说:“锁儿,咱也可以搬走的。要是你……”
“姥姥,”索锁笑着说,“别担心那些,有我呢。快睡觉吧。明天早起我去进货……我买梭子蟹回来咱们海吃一顿吧?”
“那寒性的东西,咱就少吃点吧。”姥姥说。
索锁笑笑,关门出去了。
她没在门外停留,重新检查了下屋子里各处的开关,确定该关的都已经关了,才上楼去。往阁楼上她那床上一坐,她才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她深吸了口气,一点点地放松……好一会儿,她探身开了灯,从包里摸出八代木给她的那只信封来,看了看,又打开床头柜。柜子里有一个小保险箱,她将信封放了进去。
她没有立即把保险箱锁上,而是看了一会儿,把里头的一个黑色丝绒小袋子拿了出来。放在手里掂了掂,还是沉甸甸的。她没打开,就把小袋子重新放了回去,锁好了保险箱。
她坐在地上,随手拿了本子写写算算。本子上已经有了很多划痕,都是她算数的公式。其实不过是加减乘除而已,她心算也是能算出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还是希望是自己算错了……
楼下的自鸣钟敲了一下。
她往床边一靠,心想这就不洗澡了吧,睡两个小时,也就得起来去进货了……她挣着爬上·床,睡着之前想想,她最近还是不要挑剔客人的好。或许陈润涵的那个单她也可以接。陈润涵人是讨厌了些,至少给钱是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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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觉得有时候事情要顺利起来,便是一顺百顺。
自从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在松屋吃了一顿日本料理,隔天又在东来顺吃了顿涮羊肉,虽然两派老师傅还是固执而又坚定地相信自己的手艺和传统,好歹坐在一处能靠着翻译和比划开始想办法交流了。
他到工地看到他们吵吵闹闹间有商有量,总算松一口气。
小葵说都是那顿日料的功劳。等八代木先生回来,咱们如期完工的话,能不能再去吃一次呢?
彭因坦想这也是个好主意。不过他想到松屋自然联系到索锁,未免心里有点不快。
正文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 (三十)
小葵见彭因坦心情阴晴不定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借口要做别的事先离开。
彭因坦看到她出院门上了她那辆小车子,一开起来简直像只出了林子就乱撞的野猪似的,上了路居然还要拱一拱……他还想要喊住她让她开车慢点儿,那还没拱出去的小车猛的刹住,小葵摇下车窗探身出来喊:“彭先生,我把德国那边转过来的资料放在您桌子上了,回去记得先看啊……还有,老太太说让您晚上去‘宜居’吃饭,七点。她说您也不回她电话,太不像话了。要是您不过去,回头晚上别回家了。”
小葵挥着手,跟彭因坦再见之后,小车子又拱一拱,才晃晃悠悠地开走了……彭因坦别的没听到,就觉得小葵这车开的可够让人看的心惊肉跳的。
他摇了摇头。
女人开车……一阵风吹的他额头上凉凉的,他仰头看看天空。
今天天气不太好,阴乎乎的,看着可能就要下雨。
他母亲明天就走,走之前怎么也得一起吃个饭的,所以饭桌上或许还有母亲在本地的老朋友……他本意是不想牵涉上一些这样的关系的。不过母亲的面子,该照顾的时候当然要照顾。况且除了八大关那个古建修复的项目,即将要进行的这个和德国方面合作的项目,也是本地比较受人瞩目的工程。
他回了事务所,康一山看到他,过来和他聊了一会儿。康一山在事务所的时候和在外头一个样子,也还是笑眯眯的。
两个人正说着,外头有人敲门,彭因坦顺口说了句“请进”,康一山椅子一转,看到进来的是巩义方,就开玩笑道:“巩总来瞧大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