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边读边微笑,读罢抬头见同事们都在笑着看她,又读一遍给大家听。因为信是用英文写的,她边读边译,“高兴吧?这是给我们大家的。”
三厨老郭啧啧两声,说:“人家明明是谢你的嘛,我们顶多是跟着沾点儿光。出去给他们表演握寿司的又不是我们。”
“小索英文很好嘛。”在大家一片笑声中,老崔忽然说。
索锁笑笑。
二厨宋刚这时候回头,也说:“是啊,不像我们,中国字认识的都不多。”
“大宋,你才中国字认识的都不多。我认识很多中国字的。”
哄堂大笑间,索锁也笑着,把那信笺钉在写字板上。
“小索,你做厨师的梦想是什么?”老崔达成任务,拿了盘子要出去,看索锁望着写字板淡淡笑着的样子,问道。
索锁回头看他,说:“嗯,也没什么梦想。要是非说个算得上是梦想的话……让吃到我做的饭的人高兴吧。”
“我还以为你会说世界第一。”老崔笑着要走。
“那太离谱了嘛。”索锁微笑着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烟熏火燎之地,大家都在忙着把鱼肉菜果都弄成可以吃的造型呢。
“就忽然想问。刚才有客人说,吃你做的东西,会有种这位厨师是造梦师的感觉。”老崔笑着走了。
索锁愣了一会儿,整了整她的厨师帽,说:“什么造梦师,夸张。”
“我觉得你的梦想才夸张。让人高兴和让人满意,难死了。”老郭听见她说,笑道。
索锁笑笑。
她休息够了,外面说客人要今天的主题料理。她重新洗过手消过毒回到操作台前,不一会儿,花开进来端料理,说陈公子又来了。索锁一看表,点点头。
从那天晚上跟陈润涵正面交锋过,这人倒没找什么麻烦。不知道今天来,又会来点儿什么状况?
花开看看她神色,小声说陈公子今天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过看样子他是已经喝了不少酒,而且又要了不少酒。
索锁就说小心照看他点儿吧。
她拿了白毛巾轻轻擦了擦盘子,推给花开。
花开见她额头上有汗珠,端起盘子来,关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索锁摇头。
花开走了,她深吸一口气。
舒服是肯定舒服不了的,要是能狠狠地睡一天也就好了。不过今天金小葵把她送过来时间算是很早,她还在更衣间的长凳上睡了一个小时。被花开撞见,似乎是吓了一跳……大概是因为这个,花开有点留意她的举动。
她轻轻踮了踮脚。
早上出门,她特地换了舒服的慢跑鞋。腿脚都有点浮肿,没办法穿进靴子。况且这样从早到晚不得休息,穿着靴子,腿也太吃力了……
她抽了空要去跟大岛先生夫妇道谢。走出厨房才想起来自己穿这样的鞋子去见客人很失礼。她忙折回来,打算去更衣室换双备用的皮鞋。
后廊里空荡荡的。暖气片不足以把这么大的空间烘暖,一出来厨房那暖烘烘的地方,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索锁马上就打了个喷嚏。她匆忙地开了更衣室的门去找了鞋子换好。出来时忽然听到一声叫喊。
她马上站下了。
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人。整条后走廊仍然是除了她自己在没有别人。她本来应该往厨房方向走,却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两步。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
“谁在那里?”索锁大声问。
她又走过去几步,见廊上的窗子开了条缝隙,她推开来往外看看。外头月光下白乎乎的一片,没见到什么人。不过她没有马上关窗,而是仔细看了看后院——空地上四处都堆着东西;再往那边,就是海边了……她关好窗。
索锁没有再出声。
她一边往走廊里头走,一边从围裙里侧掏出手机来开了机,推门出去时还顺手抄了拖把在手里。为了方便,她把拖把头踩着卸了下来。后廊尽头是道门。她用拖把顶开门,等了一会儿才闪身出去。
门后是一排十来个巨大的垃圾箱,此时已经有一半里头堆满了垃圾。
她下了台阶,又喊了一声:“有人吗?”
外头静的很,只能听到一点海浪声,连风声都很轻。
这真是个静谧的月夜……她突然听到一阵响,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她身后蹿出去,她握紧了拖把的同时,看清楚那是一只野猫。
她忍不住出声:“真讨厌啊。”
看样子刚才应该就是野猫打架。
她想起来正经事还没做,扔了拖把就赶紧往餐厅那边去。老崔看到她出来,忙跟她说大岛先生夫妇在大堂用餐。
索锁应着。
这位大岛先生十分挑剔,听说前面几任主厨在这里工作时,他可没少指出问题。是个不能不小心对待的客人啊……索锁边走边扫了一眼餐厅里,想大体了解一下客人用餐的情况,不料一眼就看到了陈润涵——老崔这时候低声跟她说,今天客人多,包厢早就都预定出去了。陈公子过来还因为没有包厢抱怨了几句……索锁点点头。
她过去向大岛先生和太太打招呼。年过五旬的大岛夫妇见她特地出来,也很高兴。彼此寒暄几句,又聊了聊对今晚料理的看法,索锁就适时离开。
餐厅的客人从她的服饰认出她来,间或总有人向她致意,她也微笑回应。经过陈润涵的桌边,她本想快速经过,陈润涵却早就站起来拿着酒杯在等她了。索锁皱起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