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难得回来,老太太自是有很多话想说,林艺祖孙也陪坐一旁。
正说着徐泾在部队里的趣事,几个孩子拿着一堆艳丽的羽毛进来了。
见徐泾笑呵呵的坐在客厅里,领头那个顿时眼里就是一亮!
“小三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把妹妹的毽子弄坏了,我给她扎的她看不上!去县城买的她又嫌毛不好看!我也是服了!你快帮帮忙!再给她扎一个!”
那孩子材料都带来了,又是这么回事,徐泾自然不会为难。
“扎键子最主要就是重心,不然容易踢飞,你掌握好这个,一般就能扎出像样的来。”
“呸!成天就知道给小丫头们扎毽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倒是会哄这些小豆丁,咋不见你给我哄个孙媳妇回来?”
听得徐泾传授扎键子经验,徐奶奶笑着啐了一口。
明显是看不惯他那得意样儿。
“这都是大哥二哥教我的,大哥又是爷爷教的,您要赖也赖不着我啊!”
“少给我贫嘴!全跟你爷爷学,我早愁死了!一个个的不着调!说什么预备着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怕你妈生个女娃,女娃娃长大了没有玩的东西。结果生了你这个带把的!你还捣鼓这些做什么?你要爱捣鼓这些,倒是给我领个孙媳妇回来,给我生个软乎乎的小闺女出来!”
徐泾却是嘿嘿一笑,略过他奶奶的唠叨,转而逗起了孩子:
“外头卖的都是鸡毛,也就那样,哪有这些花花绿绿的好看?对吧玲玲?”
徐泾把东西接了过来放在茶几上,扭头就冲着那孩子身后一小女孩儿笑了下。
“小三哥说得对!傻哥哥还想哄我是一样的!我又不瞎!”
小姑娘晃着羊角辫翻了个白眼儿,惹得俩老太太都笑了起来。
“这丫头真活泼!”
李凤霞刚夸了一句,徐奶奶顺口就点出了这孩子谁家的:
“这是赵团长家的小闺女!可招人疼!”
就连林艺,看到这样可爱的小萝莉,也忍不住逗逗她:
“小妹妹!你为什么管他叫小三哥?干嘛不叫三哥?”
小萝莉眼睛盯着她,寻思半晌,皱皱眉头:
“小三哥一直都是小三哥啊!”
倒是她哥扭头就是一句:“三哥是小三哥他爸!是我爸喊的!我们要是瞎叫不就乱套了吗?”
这样的部队大院,许多岗位都是涉密的,人员流动率几乎没有,很容易出现几代人比邻而居的场景,之前她还真没想过这种问题,听得这孩子小大人一般的口吻,林艺心情一好,也有了陪小孩子说话的兴致。
“原来是这样啊!小弟弟,这个毛真漂亮!是什么毛啊?”
这堆毛什么色都有,白的绿的红的橙的灰的金的蓝的……有的看起来又长又尖,有的看起来又轻又圆,那羽毛放在茶几上,窗外夕阳西下,照在上头,羽毛纷纷泛着光,煞是好看!
小男孩儿得意的挑挑眉头:
“这几片长的,是我前几天黏住野鸡,从它尾巴上揪下来的!这些是我用弹弓打了鸟,从鸟身上拔下来的!”
小男孩儿好似特别得意,甚至从裤兜里掏了个弹弓出来,说要给她做示范。
“你看到那块黑色的砖没?”
小男孩儿站在窗户边,一把推开窗户看着后院儿的院墙。
红彤彤的砖墙并没有抹灰,其中有一块蹭上了煤灰,侧面几乎全黑,特别显眼。
林艺刚点了点头,就见那小男孩儿从裤兜里掏出来一颗小石子,拿起弹弓弹了出去。
“啪!”
那块黑色的砖上立刻多了一个灰白色的点。
想来那“弹药”不够硬,这么狠狠的一撞,撞碎了不少石粉,粘上去了。
“厉害啊!”
“这有什么厉害的?等我年纪大些,准头练出来了,我爸说了,就让我摸枪了!真正的子弹啪啪的打出去,才叫厉害呢!”
小男孩儿一副“你这乡巴佬真没见识”的样子,噎得林艺说不出话,只能坐在一边听着这些小孩子商量,下午去河边抓鱼。
林艺就是个没有童年的孩子,原主怎么长大的她不清楚。上辈子她在他们这年纪,早已轮转于各大摄影棚和剧组,开始当童星了,就连城里孩子小时候玩什么她都不清楚,更何况是这些长在部队驻地,足迹遍布山林小河,动不动就是枪枪枪的彪悍孩子?
早些年别说部队,就连民间武装队也能扛枪扛炮,这些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有目的的训练眼力和准头,这样的成长模式完全超出了林艺的想象。
一个漂亮的毽子很快就做好了,孩子们得偿所愿,拿着毽子就欢喜的走了。
林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徐泾以为她想要,就跟她说:
“待会儿我带你去打鸟抓野鸡!也给你做一个,这些毛是小六攒起来给她妹妹的,没有多的!”
听得徐泾的话,走到门口的小孩儿纷纷回头,一副“没想到大人也喜欢玩这个”的样子,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你推我搡的走了。
随着孩子们离开,徐家客厅里再次只剩下四个人。
林艺一颗老阿姨的心抖了抖,刚刚玲玲把毽子揣兜里,那防备的一眼,到底还是让她越想越觉得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