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那张脸便模糊了, 独留下那双发光的眼睛,让他忍不住将他跟在大槐树上做窝的黄皮子重合。
怎么看, 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呐……
肖宇早在看见关二天和那头野驴奔跑的时候,就惦记上了关二天。说起来, 两条腿的鲜少能跑得过四条腿的, 但关二天做到了!
常在前线,很多时候,一秒便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所以冷不丁看见关二天这么一个大奇葩, 叫他如何愿意放过?
“叔,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肖宇递过去一根烟, 笑嘻嘻地说道,“要是顺路,我们可以送你们一程, 这儿太偏,说不定会有野猪啥玩意儿的。”
关二天:“不知道。”
这次是去找肥遗, 那玩意儿又有腿, 又有翅膀, 不定跑到哪儿,所以还真没有具体的位置。他也只能靠着陆渔的直觉,还有自己擅长的掐算, 以及记载中肥遗喜欢的地方,还有它所在的地方会出现的特征,慢慢找过去。
肖宇:“不知道?”
“嗯。”关二天尽量简短地回答着他的问题,省得多透露什么。烟没有接过来,推拒了。
肖宇相信关二天的话吗?
肯定不信啊!
于是他再次开口了,“叔,这周围鲜少有车经过,你们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可能不太好。”
他说着,将自己的干粮和水壶,还有一盒火柴从身上卸下来,塞到他怀里,“这些东西你们带着,以防万一。”
关二天瞅了一眼怀里的东西,心里活动开了,这是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给他的这些东西,都是野外生存必不可缺的。
关二天看看天色,不想再为难他,直接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吧。”
肖宇笑了,先给关二天戴了一顶高帽,才又说道“既然叔您爽快,那我也跟您学着做个爽快的人。您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几乎随时都要做好战斗牺牲的准备,多一点能耐,就能多一份把握,当然也就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关二天点头,这话没错。
军人肩上扛起的是人民群众的生命。
肖宇见关二天认可自己的话,搓搓手,满脸诚恳地说道,“是这样的,我看您奔跑时候,速度极快,等停下,呼吸节奏也没有乱,而且,看起来体能消耗似乎也极少。就想向您请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关二天抬眼睨着他,就为了这事儿?
“叔,您放心,我们肯定不外传。”肖宇拍拍自己的胸脯,指着身上的军装,“您相信我。”
反正部队里的人都是兄弟,即便全军普及,也不算外传。
关二天:……要是没有刚才搓手的动作,要是没有见过成了精的黄鼠狼,他大概就要相信他了。
“当然,也不让您吃亏,您要是愿意,我们验证过后,会尽量答应您的全部要求。”肖宇说得正气公平,“钱啊,粮啊,还有票啊之类的,全要都可以。”
上面要是不批,他就去借!
当然,只要用这些物质能搞定的,坚决不用权利人情,是他向来的坚守。
关二天瞧着他,有些想笑,这孩子带着他往沟里去呢。钱和粮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这些票券,上面已经说了要逐步取消。
不过,这事儿他也有可能不知道。
“光是说,你们可能转头就忘了。”关二天瞧着他,笑笑,“有纸笔吗?我给你们写下来,你们拿回去可以好好研究。”
肖宇大喜,连连道谢,心里却沉稳得一批,等关二天写好递给他,他才一把抱住关二天的胳膊,一副头疼而文盲的样子,“叔,我没读几年学就进部队了。您这上面写的字儿,分开看我没问题。可这凑一起,就歇菜了。”
“我跟您说,语文我都是倒数第二名,同学们都知道我肖宇理解能力是出了名的不好。”自黑完,肖宇咧嘴,“您看,我们这些都是理解能力不太好,但执行能力贼拉强的人,要不您指点我们一下?咱们实操?”
关二天,“……”
肖宇,就是那个经常考第二名,常年被商年压着的那可怜孩子?
此刻,关二天突然对肖宇升起了一点怜惜之心,喊陆渔坐到阴凉处,他便亲自下场,要教他们呼吸吐纳的轻身法门。
这东西并不是人人都能练有所成的,一般人也就起个强身健体的作用。
“衣服脱了。”关二天一边挽袖子,一边吩咐肖宇。
肖宇一愣,条件反射地去看陆渔,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又闪闪发光的眼睛,突然就别扭起来。
“叔,您看是不是免了这个?”他眼神扫过陆渔,示意他,“女孩子呢。”
关二天:“就让你光个膀子,你扭捏个什么劲儿啊!”
阿渔也看不懂啊!
肖宇眼见着关二天神色变得不耐烦,再不敢刺激他,乖乖脱了上衣,就那么按照关二天的要求站着。
他眼神扫过陆渔,见人家无动于衷,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突然有些怀疑人生。
现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欢他这一挂的斯文败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