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刚回来就又要出去, 虽然是关二天带走的, 可关二天是谁啊?
那是火羽真人的代言人!
他的所作所为,不就是火羽真人的意思吗?周岁还不够十六的孩子,就这么使唤, 你说他们能待见他吗?
无视天九院外面站着的人, 小人参精将灵气最为浓郁的那半盆槐花拖到两位老爷子面前, 便自觉挤到俩人中间, 跟他们一人一串槐花地生吃起来。
天九院门口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开门的火羽真人抿了抿唇, 转身,然后施施然去了小嫩芽和龙鳞所在的院落。
呵呵, 惯的他们猖狂!
也就是蹲在小嫩芽跟前的时候, 一道传音符停在了他眼前,火羽真人伸手点了一下, 便听关二天的声音传出来。
“我带阿渔去寻找肥遗, 大事传讯, 小事勿扰。”
火羽真人闻言, 眼睛微微眯起。
怪不得不被待见, 原来是被这厮给甩锅了。拐带人家孩子, 却不解释清楚,这锅甩得有水平。
且,他截胡截得如此趁手, 不知道寻找非遗的活儿他接了么?
混球!
他再也不是他当年捡来的那个老成持重又有孝心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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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火羽真人有多生气,此时陆渔已经被关二天带远了。
青天白日,两人无法在有人迹的地方御剑飞行,到了公路边,便步行向前,一直到了岔路口,才坐在路边,一边吃着槐花,一边等过路车,看能不能让人给捎带一程。
关二天出去一趟,几乎把他个人的差旅预算给花了个精光,不想花自己的钱,又不想负债,就只能靠热心人民群众的帮助了。
早上八点半,日头已经高高升起,陆渔晒得有些蔫嗒嗒的,脑门上细密的汗珠也出来了。此时暖热的风一吹,整个人昏昏欲睡。
就在此时,一辆夏利车冲到了岔路口,看清到两人的瞬间,赶紧来了个急刹。
李乾顶着一双充血的眼睛,虚弱地问了一句,知道他们不往养老村走,点点头,才脚下近乎打飘地走了。
看他那样,陆渔一脸莫名,转而看向关二天。
关二天:“他欠人家东西,去还了。没什么要紧的事儿。”
拿了人家的真金白银,自然得把事儿给办妥,买酒不是应该的么?
虽然,这笔横财没保住,可他终究是拿了的。这便是因果了。
压根不知道捡了李乾漏的陆渔眨眨眼,然后低头继续吃那槐花。早上起得早,她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关二天拉走,好在还装了一布袋子槐花。
她吃着,关二天注意着车辆往来,准备随时拦车。
现在的人都比较热情,能帮的忙,只要不是太过分,都愿意捎带一把。两人顺利上了一辆大货车,陆渔送出去一串槐花当酬劳,便心安理得的和关二天坐上人家的车,被司机带出了首都地界。
司机挺惊讶这个时节还开着槐花,但也没有多问。山里温度低,很多花木都要晚一些时间才开花,这大家都知道。
他乐呵呵地吃了那槐花,边开车便跟两人闲聊。半个小时后,便不出所料关二天所料,他停了车,猛地冲向了路边的小树林。又半个小时之后,才神清气爽地出来。
司机想不通,为啥拉完肚子跟没事儿人一样,还精神头儿好起来。只又不好跟两人说,便自己琢磨了下。
难不成是那一串特好吃的槐花给了他精神?
这样一想,他被自己逗笑,摇摇头,上了车。开了大半天,他把两人放在容易拦到车的路口,这才继续去送货。
“拦不到车之前,咱们得走着了。”关二天看向陆渔,解释道,“这个省份有部队驻扎,估计咱要是敢飞起来,就有人敢把咱们击落。”
陆渔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眼皮子困倦地耷拉着,有气无力地咕哝着:“不想走路……”
关二天见她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想了想,让她坐在马路边等着,他则上山砍了一捆竹子和柔韧的藤条拖下来,捆绑成一个竹排,又递给她一个大大的树叶子遮住脸,这才道,“你喊个比较常见的动物,让它拉着咱们走。”
他自己其实可以拉着陆渔的,可想想这么热的天,又没吃早饭,便想省点力气,躲个闲。
陆渔见不用地奔,立即点头,她闭上眼,复又睁开,打了个呵欠,便静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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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暑天气,热得人不行,一头野驴拉着竹排,疯狂地往前跑着。单枪匹马的一只,愣是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关二天怀里抱着一根细竹子,那竹子的顶端绑着线,线下面缀着一串白嘟嘟香甜甜的槐花,距离野驴眼睛半米远的地方垂挂着。
陆渔和关二天并排坐着,顶着一片树叶子,遮住自己的脸,半睡半醒。
仔细去看,那半合的眼睛里,毫无焦距。
哪怕竹子硌屁股,也抵挡不了她铺天盖地的睡意……
下午六点,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天空,野驴奔跑四五个小时没停都没能吃上槐花,气得嗷嗷嘶鸣着,停住不动了。
关二天眉梢都没动,将竹竿塞到陆渔怀里,然后下了竹排,在野驴激动的视线里,从槐花串上摘下……一朵槐花,递给了野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