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哥哥的婚姻很短暂,30岁才结婚,两年多就离了婚,1岁的儿子跟了女方去了省城。可他一个人,在老家盖了一栋大大的别墅,经常回家住。别墅的制高点,隐约可以看到王玉芳的娘家、他们从小玩耍的地方。
喝酒成了哥哥最大的爱好。他在别墅后的山崖上开凿了酒窖,满满都是各种酒。有一次,兄弟对饮,双双大醉。钟星喃喃说:“酒是个好东西,伤情的时候,喝醉了就好受多了。”钟宸不住点头赞同,那时,他满心都是颜缘。却不知,哥哥满心都是王玉芳。哥哥当时还爱着玉芳吧?哥哥可怨着他?哥哥一定看出他们婚姻不谐之因了,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十多年里,哥哥看他的眼光中,有伤痛,有怜惜、有酸楚、有哀怒,很是复杂。不像王小川看他,从来都那么纯粹。纯粹的戏谑、纯粹的敬重、纯粹的兄弟……
他真是头猪!
突然一个踉跄,是王玉芳狠狠推了他一把:“钟宸你当我是头猪吗?会信这样的鬼话?你变心了就变心了,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钟宸后退几步方扶了竹子站定:“他是钟星,是看着你长大,疼你护你二十一年的钟星。不是别人!”
王玉芳怒道:“除了你,都是别人!”她狠狠推他两把,哭着跑了。
见王玉芳怒气冲冲满面泪痕回来。钟星拉了王玉芳,正要开口相询,王玉芳掼了他一把,进了自己房间,“哐当”关上了门。
钟星僵了好一阵,方看到钟宸慢慢进屋。
他立刻一道凌厉的眼神射向弟弟:“过年就不能消停些?”
钟宸揽过哥哥到一边,说了几句话。颜缘就见钟星给了他当胸一拳:“你!要你多什么嘴!”
钟宸抚抚胸:“我不多嘴,几时才能等到你张嘴?”推着哥哥往王玉芳房门前去:“去吧去吧,她越害羞越有戏。”钟星居然扭扭捏捏半天,这才一步一挪地过去,在门口踟蹰。
颜缘跺了跺脚。钟宸这什么情商啊?他两度拒绝了王玉芳,又挑明了钟星喜欢她的事实。王玉芳这时候伤心还来不及,看到钟星,还不更尴尬更生气!
应该让玉芳静一静才是。
她走过去要拉钟星离开,钟宸却一把揪了她,脚底抹油,开溜回家。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家家看什么看。”
颜缘顿时垂头丧气。是啊,自己一个小孩子,能提出好的建议那才叫有问题呢!
睡觉时,颜缘止不住有些担忧,到底还是悄悄问钟宸:“你觉得,钟星哥哥和王姐姐合适吗?”
钟宸有些惊讶,这事儿家里人看出来不奇怪。缘缘才来几次?他又没跟她说过,姑娘怎么发现的?
看着钟宸惊奇的表情,颜缘讪讪笑了笑:“我乱猜的。难道猜错了?”
钟宸摇了摇头。哎,颜缘怎么从小就喜欢八卦啊?
不过呢,都是自家人的事,早晚都会明朗摆出台面。
钟宸抬脚上床,给她掖了掖被子,拢了她手脚在身上暖着。随便翻捡出几桩儿时旧事讲起来。
“我们家连个堂妹表妹都没有,待玉芳真的是比亲妹妹还亲。哥哥大她五岁,像大人一样总管着她这啊那的。我和她差不多大,玩得到一处,我又肯惯着她。她做作业不想做了,我就帮她做;她考试考砸了,我就偷偷给她抄答案;有一回哥哥发现我们题错得一模一样,把我们提到院子里狠狠骂,拿了根竹条子抽我,抽得我腿上十来道血印子,凶极了。嗯,也打了玉芳的手板心。”
“玉芳喜欢吃长江里的水米子鱼,我爸和我哥钓到的水米子大半都进了她肚子。这鱼刺多,她又不耐烦挑刺,每每都是我动手。挑半天才挑好一条,她两口就下了肚,有时候刺没挑净,噎得她小脸泛白。我哥总说她,教她怎么挑刺,吃的时候怎么用舌尖抿,她就不听,非等着吃现成的。”
“她的性子又娇气又不细致。我事事依着她,王小川不耐烦她,我哥总想给她扳过来。”
“以前我对她好,总爱显摆,你看我对你怎么样怎么样,你看我又帮你怎么样怎么样。我哥默默帮她关心她,却从来不说。”
“玉芳现在年轻,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为她好。等她成熟些,自然会明白,也自然会喜欢我哥哥的。她那性子,也需要有个人来教导着了。”他叹了一口气:“我不担心,也不应该担心才是。”
颜缘摇头:“你说的不对。”
钟宸侧头看她:“怎么不对了?”
颜缘嘟囔着:“钟星哥哥像家长,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他?”
钟宸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服自己,遂问道:“如果你是玉芳,你喜欢哪个哥哥?”
颜缘脱口而出:“当然喜欢你啊。”
钟宸脸上表情很奇怪,有点疑惑,又好像止不住地欢喜。他侧头向一边,轻轻咳了一声:“小姑娘都喜欢被人宠着惯着?”
颜缘面上阵阵发热,心道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她掩饰道:“难道你不喜欢被人宠着惯着?”
被窝中,钟宸身子一僵。
他当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