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唇角弯了弯,笑意微凉,又有几分叹然。
这一场梦做的真长,不仅长,还惊心动魄,她竟然继承了父亲的遗志,真的做起了仵作推案的行当,只是不知如今到了九泉之下,还能不能见到父亲母亲?
秦莞仍然跌在地上,膝盖和手肘皆是伤,她一手撑地缓缓坐了起来,目光有些轻渺的看向后面的轩窗,窗外是一片深沉的墨海,她如浮萍一般在这汪洋之中沉浮,若是就此一死,也不亏不欠谁,这么想着,秦莞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门口的茯苓。
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秦莞明白,她一死,秦琛多半也不会留下茯苓。
秦莞心中微酸,若说亏欠,便是欠了茯苓——
“说不说——”秦琛看着秦莞分外平静的脸忽然有些着急起来,秦莞越是镇定,他心中越是慌乱,这个死而复生的人,这个拥有绝高医术的人,来路为何?目的为何?
未知让秦琛感到恐惧,他忽然心一横,“你既不说,便不要怪我!”
说着,秦琛一咬牙,“不管你是谁,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便只有一个死——”
说着这话,秦琛握着寒月便是一横——
秦莞蓦地闭上了眸子,她几乎可以想象,秦琛的手势,会让寒月横切而过,她的气管和颈侧的血脉都会被割断,而寒月这样锋利,便是隔断她的颈骨都有可能,至于她的死因,要么是窒息要么是失血过多不知是不是近来验尸太多,她竟然还给自己确定了死因。
思及此,秦莞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影子——
转瞬之间,秦莞能想到的就这么多,然而就在寒月即将割入她脖颈之时,一道低低的破空声忽然凭空响起,一声闷哼落定,紧接着,“咣当”一声,却是什么落在了地上,而后,一道劲风忽然以迅雷之势卷入屋内,秦莞下意识睁眸,只觉得眼前一道影子一闪,下一刻人便被从地上拉了起来,一道宽厚的怀抱将她一揽,等她站住脚时,秦琛站在七八步之外,手中的寒月落在地上,而她被人半扶抱着站在门口的方向
秦莞一转头,目之所及,燕迟凤眸暗沉,眼底的微光却像冬夜的寒星一般闪亮。
燕迟
秦莞看着燕迟的眸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似的愣着。
燕迟紧扶着秦莞的腰,目光落在了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秦琛身上,秦琛在看到燕迟的那一刻面色便煞白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唇角有些苦涩的勾了勾,一抬眸,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不甘
“大少爷拿着我的刀杀人,似乎没问过我的意见。”燕迟语声森寒,说话间凉风过堂,分明只是秋日,却好像一下子到了腊九隆冬一般。
秦琛低眸,看了一眼寒月,而在他身后,一支带着金黄色花蕊的桂枝直刺入了高柜木门之内,秦琛苦笑了一下,“原来是世子殿下的刀——”
说着,秦琛看向站在燕迟怀中的秦莞,目光陈杂万分,却仍然夹杂着疑惑。
燕迟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秦府一败涂地大厦将倾,大少爷不想如何收拾烂摊子,却在这里杀自己的妹妹,莫非,是九姑娘洞悉了什么秘密和大少爷有关?”
说着话,燕迟看到了秦琛脚后的画卷,他转眸看向秦莞,秦莞道,“采荷应当是二姨娘的女儿,给秦安下毒许是她指使。”
说着,秦莞又看向秦琛,“他,和采荷有染那一日我看到的画作,上面画的人,是采荷”
燕迟眼底便有了两分恍然,目光一垂,燕迟忽然眼神微变,适才他急掠而入动作太快,竟然没有看到秦莞颈子上出了血,“你受伤了。”
秦莞抬手摸了一把颈侧,正要说没事,燕迟却已道,“来人——”
一语落定,白枫当即从外而入,燕迟看也不看秦琛一眼,“带他出去!收押前院听候发落!”
白枫应一声,立刻走到了秦琛身边去,到了这个地步,秦琛明白自己毫无反抗的余地,他惨笑了一下,拖着受伤的手,有些潦倒的朝外面走去。
“殿下不必紧张,我没事——”
秦莞掏出袖口的帕子,自己将受伤之地擦了擦,燕迟看着秦莞,神色一时有些凝重,还没说话,走到二人身边的秦琛忽然看着秦莞道,“你到底是谁?”
这话一出,燕迟转了眸,却见秦琛面生两分癫狂来,一边往外走一边不死心的看着秦莞,“九妹妹早就被我杀死了,你是谁你装成九妹妹的样子骗了我们你不是她!”
秦莞一边擦着脖颈一边看着秦琛,淡淡道,“大哥疯魔了——”
白枫推了秦琛一把,秦琛一个踉跄出了门,秦莞用帕子按着伤口,眼风扫了一眼燕迟,转而去看地上的茯苓,茯苓后脑上鼓起一个小包,呼吸却仍然平稳,秦莞探了几探心底微松,燕迟却走到了她身后来,“怎么样?”
“没事,只是被打晕了,养一养就好了。”
“我是问你。”燕迟语气有些不满。
秦莞定了定神,这才转身,“多谢世子殿下相救,一点擦伤我没事。”
燕迟正神色复杂的看着秦莞,正要说话,徐河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是秦府的大少爷啊,九姑娘在这里,九姑娘怎么受伤了”
徐河一阵惊讶,又看到了茯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