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下子虚了起来,磕磕巴巴地答:“没……没有啊,你干嘛这么问?”
“别骗我了,你们最近都怪怪的,他躲着你,你也躲着他。”
“我……我没有!”
翠雪一下子笑出了声,嗔道:“你还想瞒我?你们两个古古怪怪的,就连幼青都看出来你们不对劲了。其实你大可不用瞒我,如果你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哎呀……住在一个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问了别问了,我实在是不想说……”
翠雪笑得更开心了:“真不敢相信你也有害羞的这一天!”
“你烦死人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因为我跟他的事而高兴啊?”
“因为江公子心细、聪明、对你又真心啊。以后有他在你身边,你这后半辈子可有福享了。”
我觉得翠雪的话仿佛别有深意,还没来得及细思,幼青便走了进来。
“娘娘。”幼青的神色有些不安,她弱弱地说道:“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我心中一惊,皇后找我八成不会是好事,难道我前几天的不祥预感竟要成真了?
我留翠雪在宫里休息,带着幼青去见皇后。
皇上、皇后坐在上首,其余嫔妃分站两侧。
这样的场景,自我进宫以来,已经好几次了。
而每一次,都是皇后欲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的我镇定地站在屋子中央,我的宿敌皇后依旧坐在上首,她的高高在上令我讨厌,她对我的旺盛杀意令我怨恨。
我心中不禁带着几分憎恶地想:这一次皇后又有什么招数呢?
皇后向太监们打了一个手势,太监们随即押进来一个男人。
我看着这男人,感觉有些眼熟,似乎曾经见过,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好不容易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待我想起来的时候,我的后背一下子被冷汗浸湿了。
这人竟然,是曾给了我弱香散的碎玉教弟子!
皇后吩咐他指认,他随即指认出我来,将我的名字身份说了个一清二楚,同时供称曾给过我弱香散一事。
他将曾与我相识的经过一股脑供述出来,其中细节面面俱到由不得人不信。这样一来,弱香散一事势必要算到我头上了。
我面上依旧淡然,心中却害怕得很,我明白,到了这一步,恐怕我就再无翻身余地了。
我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被皇后还原出所有真相,我被指称陷害昆昭仪并害死韦昭仪;
第二种更惨,我被指称杀害太后,并且陷害昆昭仪,害死韦昭仪。
而更可怕的是,因为郑则讨伐碎玉教正是借了昆昭仪谋害太后的名义,若是被抖出是我陷害的昆昭仪,那么我的罪名就不仅仅是为祸了后宫,更是祸乱了天下。
到时候,我不仅仅是颠覆碎玉教的罪人,韦家更不会放过我,甚至会波及我陶家爹娘。
我不能认!我绝不能认!我不认的话,他们就只能怀疑不能定罪,认了的话,这后果是我承受不起的。
即使铁证如山,我也只能嘴硬到底!
然而,嘴硬到底这四个字并不像说说那么简单。
昆昭仪并没有谋害太后,她会被定罪,除了因为人证物证齐全,也因为她最终承认了罪行。
昆昭仪明知道在这件事中她是无辜的,明知道承认之后会有天一般大的后果,但她还是承认了。
承认的原因很简单----重刑之下,没人能够嘴硬到底。
我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却笑了出来,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何会笑。
我轻轻跪拜说道:“臣妾没有做过。无论这个男子如何指证臣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臣妾清清白白。”
“是吗?”皇后轻飘飘地问我,我抬头与她对视,从她眼中,我看到了憎恶,看到了即将复仇的疯狂快感,看到了她那可怕的想要将我即刻吞噬的恨意。
“那便先请白昭仪下去,由本宫慢慢审问此事。”皇后露出如花笑颜,声音愉悦又轻快。
我被关进了天牢里。
这是我第一次坐牢。
想当年,沈家满门获罪,我侥幸饶得一命,没想到十几年后,我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对我的审问很快便到来了。
我被绑在刑具上,天牢里出奇的阴冷,刑具上面满是血污和泥垢,我动弹不得,仿佛自己已是案板上的鱼肉,要眼睁睁地看着菜刀一下又一下地向我砍来。
我不知道,一会儿开始用刑之后,我能够坚持多久。
我只好抓紧用刑前的最后一点时间,集中全部的精神,摒弃所有的杂念,给自己灌输唯一一个念头----我绝不能认!
这时,皇后步步生莲地走了进来。
令我震惊的是,郑则居然也来了。
皇后笑得十分愉悦:“弱香散一事不仅有关后宫,还牵涉到前朝势力,所以,本次由皇上和本宫一同来问话,你可要老实交代,不然便是欺君之罪啊。”
我眉头便这样可怜地皱起,因为看到郑则。倘若只有皇后一人来审,我大可把自己当做一具已经没有感觉的尸体和皇后死扛到底。但面对郑则,我便不停地想起我和他之间的曾经,我便不由自主地心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