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迹进来送纸,毛子耀瞅到他脸色很难看,差不多是泥巴色,难不成是熏的。
毛子耀提起裤子出去,攀上沈迹的肩膀,沈迹胳膊肘往后推,怒视毛子耀,“你他妈上完厕所洗手没。”
毛子耀被这声雷炸得憋屈死了,老大前不久还好好的,刚刚吃炸.药了,还要管他洗没洗手,他妈都没管他。
直觉告诉他,毛子耀觉得出事了,“咋了,老大,谁他妈惹你了,我弄死他。”
沈迹说:“给你纸那人。”
毛子耀摸不着头脑,问:“男的女的。”
沈迹插着兜,走下楼梯,咬牙,“男人婆。”
学校对面一排苍蝇馆子,挤满了学生,毛子耀走到门口就瞅瞅里头有没有座位,走过一家砂锅米线店,看到熟人了,“老大,吃这儿。”
沈迹撤脚回来,朝里头扫眼,孟玺正对着门口方向坐着,拿纸擦桌上的油渍,旁边的人吃完走了,面碗就放着,没人收,毛珠珠抽出一双筷子递给她,筷子用久了,表面像长了层白毛。
“两位同学,往里头坐坐呗。”毛子耀挤进去,乐呵呵的蹦出来。
毛珠珠看见是他,局促的往里挪,面带红晕,孟玺擦完筷子才慢腾腾的往板凳另一端挪,毛子耀挨着孟玺坐,沈迹和毛珠珠坐一根板凳。
毛珠珠有些拘谨,和沈迹中间的距离隔出大西洋,本来就很闷的环境,沈迹一手撑板凳,一只脚畅快的压着过道,毛子耀掏两根烟出来,散给沈迹,两男生像两根大烟囱,哼哧的排烟,空气本就不流畅,孟玺闻着烟味特难受。
毛子耀擅长活络气氛,吐口烟,“孟玺,这家米线特好吃,还有一家黄焖鸡米饭,你改天也去尝尝,我打包票,不好吃,你打我。”
烟味顺势飘过来,孟玺咳嗽两声,“好。”
毛子耀往外挪挪,笑一声,“学校憋久了,不抽烟难受。”
毛子耀抽完一根就不抽了,但沈迹不同,抽完一根后,连着抽了两根,每次吐烟,跟毛子耀说一句话,就朝斜方向吐烟,浇灌孟玺,毛珠珠也深受其害,苦着脸。
毛子耀关不上嘴,非要说点话才畅快,“孟玺,你住哪啊,周末有空一起出来玩。”
没等孟玺接话,沈迹见针插缝般,插话进去,“学霸当然要在家关上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难不成跟你这个学渣玩,说出来也掉档次。”
这话刺得很,她硬说他脾气臭,沈迹就臭给她瞧瞧。
孟玺从缺了口的筷兜里,抽双筷子,递给毛子耀,收回手,“我住小楼院。”
沈迹眼神透着不屑,不给老子抽筷子,以为老子会小气家家的吗?
毛子耀欢喜的接过筷子,敲桌沿,“那地儿我熟,我以前经常在那地晃悠,我要是哪天有空,就去找你玩。”
“你得把作业带上,学霸喜欢玩作业,做卷子。”沈迹掐灭烟,扔地上。
毛子耀觉得对面的火.药味,呛人得很呀,笑笑,“老大,你就爱开玩笑。”
孟玺不反驳,但也不应话,完全屏蔽沈迹刺耳的话,他叫她学着忍,她就当次忍者神龟。
沈迹视线偶尔落在孟玺脸上,就想从她脸上盯出点愤怒的情绪,但人嘛,越是迫切的想瞧见某样东西,偏偏不遂愿。
砂锅米线端上来,锅沿冒着油,滋滋的响,喷香,熬的浓汤,四人埋头吃饭,不一会儿吃得大汗淋漓,男生吃得快,嘴皮子厚,不怕烫,毛子耀吃完没着急走,“你俩慢点吃,我俩等你。”
沈迹解决完最后一口,伸手越过孟玺的那碗砂锅米线,去扯纸盒,“我说了要等了吗?你自个慢慢等去。”
孟玺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小臂,不约而同向后一撤,像挨到一起后要得传染病似的。
头发擦过他手心,软的,沈迹觉得手心有点麻,他擦完嘴,走了出去。
毛子耀一时有点难以抉择,他特豪气的撂了话,泼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涉及到男人最后一点尊严,如果不出去,又显得重色轻友。
孟玺看向他,一锤定音,“你真不跟他走,你家老大生气了。”
这锤子砸下来,铁皮打成渣,毛子耀说什么也不走了,“我家老大心宽,他就嘴上说说,真生气的话,抡板凳砸人。”
孟玺腹诽一句,他是心窄。
三人走出店门,滚烫的热浪扑面,街上已经没几个学生了,沿着林荫底下行进,走着走着,毛子耀和孟玺两人并排走着,孟玺顿住脚步转身,毛子耀更快,“毛珠珠,你怎么走得这么慢,你上辈子是蜗牛啊。”
毛珠珠双手捏着裤兜,鼻翼冒着细汗,乌黑的大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迅速瞥一眼毛子耀又低下头,糯糯的答声,“不是。”
“不是的话,就走快点。”毛子耀侧头,面向孟玺,“毛珠珠这人,一直都是慢吞吞的。”
“每个人性格不同,慢也有慢的好处,做事仔细,我先进去买只笔。”孟玺抬脚走进旁边的文具店。
毛子耀把毛珠珠从头到脚打量,毛珠珠小碎步的赶上来,见他盯着她看,迅速低下头,特别不自在,毛子耀哼一声,“我倒是没瞧出来你做事仔细,就是不爱说话,像闷葫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