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黝黑又浸透了一层层血污的刑具,满地血水,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神情阴沉沉的几个行刑的暗卫躬身立在四周,中央空地上两道身影。
一道身姿窈窕,宝蓝色的裙装衬得身材更加凹凸有致,浓妆艳抹,眼角的眼线高高挑起成极为妖媚的弧度,只是那双勾人的眼睛里一片血腥凶残。
因为盛唐西厂的威名与威力,周边几个国家都效仿建立了自己的特务机构,大辽的特务机构叫孔雀翎,而这女子,便是孔雀翎的首脑,人称孔雀蓝。
孔雀翎乃至毒,而孔雀蓝则是毒中之毒。
同时,她也是之前潜进盛唐,在半路上抓走苏暖与九公主的人。
雁门关九公主婚礼上的行刺失败,地道被封,她带人在地道被封死的前一瞬通过地道逃回大辽,若是再晚上半分,她就要和其余手下一样,不是被围在城里杀死,就是在地道中被毒烟熏死了。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是,她费尽心思在雁门关城,在盛唐各处建立的据点暗哨……全部都被拔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她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这个让她午夜梦回恨之入骨的人。
冷笑着看着眼前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男人,孔雀蓝眼底有难以察觉的惋惜。
他这样的人物,不该是这般结局,太过可惜。
皮鞭握在手里,她用鞭子挑起白承泽下颔,勾唇低声道:“答应我,从今以后,加入孔雀翎,效忠我大辽……你会有不低于在盛唐的地位,我保证。”
对于这样的人,她知道,陛下一定会重用。
已经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他却愣是从头至尾一个字没说,甚至连一声都没吭,连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而她现在也分明看出来,他,是在求死。
若非当时在战场上他被箭矢射中晕了过去,想必,他也不会让自己被活捉的。
看着眼前全身上下皮开肉绽找不到一处完好地方的男子,孔雀蓝视线微深。
若非他身份太过敏感无法蒙混过关,她也许不会对他下这般狠手……哪怕他毁了她数年心血。
这样的一个人,比什么暗哨特务都强。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边通传辽王到。
孔雀蓝心里凛了凛,视线复杂看了眼垂着头被绑在木架上的白承泽……只能再度扬起手中皮鞭。
又是啪得一声响,皮鞭带起血沫肉沫,他只是身体一僵……却依旧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时,辽王萧邺走了进来。
萧邺第一眼就看到那个身着白色里衣,却被血水尽数染透的身影。
白承泽?
名字不错,人也不错,只是,跟错了人!
萧邺缓步走过去,大咧咧坐到唯一的椅子上,孔雀蓝连忙躬身上前。
“还没问出来?”萧邺似笑非笑。
孔雀蓝面上闪过少有的窘迫,眼底却有些复杂又担忧的神色,顿了顿,她沉声道:“他重伤加重刑,疼的麻木了……”
后边有孔雀翎的暗卫低声道:“晕过去了。”
西门战便是一声低喝:“泼醒他!”
孔雀蓝眯眼看向西门战,西门战则是白了她一眼,丝毫不理会她的警告。
辽王萧邺没有说话,孔雀蓝只好朝身后人道:“弄醒!”
“啪……”一盆水泼上去。
被绑在架子上的人,身体晃了晃,却没有醒过来。
接着就是连续两盆冰水,连他身上的血污都被冲刷的七七八八。
白承泽终于动了,然而,只是在醒过来的第一瞬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闷哼,接着便是再度没了声音。
他被灌了药,让他无法自尽,谁都看得出来,他根本不在乎那些酷刑,他只是在等死。
即便是孔雀翎的暗卫,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憷。
难怪能掌控盛唐西厂那样真正可怕的大家伙,这样的心性,这样的意志力,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个。
“呵。”辽王萧邺低笑一声,看着那个已经重伤濒死的人,眼底满是兴味,还有些淡淡的可惜。
这样的人,若是能为他所用多好……真是可惜了。
西门战仿佛看出了他的意思,连忙朝这边靠近几步,朝辽王拱了拱手,然后便是扬声道:“据说,西厂大都督白承泽,从幼时便被净身,表面看着光鲜,其实却只是个阉人……陛下想不想看看,这位大都督,和别的太监,到底有何不同呢?”
他话音落下,顿时,四周一片诡异的寂静。
孔雀蓝的眼底顿时涌出冷色。
西门战这是要羞辱白承泽!
从白承泽被抓进来,孔雀翎内人再如何折磨,却也没人要如此行事,原因便是处于对一个强大并且有骨气的对手最后的尊重。
可以用刑,可以折磨,可以杀……可若是如此行事,那便同样也是侮辱了自己。
他们是见不得光的特务,却也是人。
对于这样的对手,他们认同这一点:他值得最后的尊重!
可西门战……
孔雀蓝心里想到,若是白承泽死了,她便杀了西门战这个无耻小人,权当为这个她敬重的对头献祭。
西门战根本不在意这些,从他投敌那一刻起,他便不需要灵魂了,更不在意别人的视线,他要的,只是辽王的宠信。
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