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是没有十分的把握,而如今真相基本是大白了。
苏夫人眯着眼,冷冷说:“不如咱们去一趟渔州岛,让逐云宫主下水去探探路。走一趟百里齐聿和百里茗香他们走的老路!”
百里齐聿和百里茗香这对兄妹,正是云空百里鲛族的当家人。如今他们是生是死,真真不好说了。
君九辰朝苏夫人看去,道:“七叔他们暴露了,黎琴必有所防备,怕也会怀疑上风火岛。依我看,不如两头行动,来个声东击西!”
听到“声东击西”这个词,顾北月第一个点头,而大家也很快就明白了君九辰的用意,纷纷赞同。孤飞燕道:“妙计!就这么办了!”
君九辰的意思便是划出一部分鲛兵,故意大张旗鼓上渔州岛,从渔州岛的旋涡入,寻找密道,且要假意寻不到的,以此迷惑黎琴,把黎琴引过去。同时,秘密前往风火岛,剿了她的老巢,打她个措手不及。
大家一边用膳,一边聊起新的安排。
饭吃到一半,钱多多就放下筷子,一边擦嘴,一边说:“我给秦墨送饭去,顺道同逐云宫主说说新变动。”
秦墨协助逐云宫主后,他的不少活儿就被钱多多讨去做。钱多多给秦墨送饭,顺道同逐云宫主沟通,这也算正常。加上大家聊得正投入,便都没觉得怪异。然而,钱多多刚刚起身,牧然就放下了碗筷。他一言不发,视线却追随钱多多而去。
钱多多离开没多久,他就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先离席了。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不对劲。当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只当没发现什么。
钱多多到了后院,只见秦墨守在逐云宫主门边。他双臂抱剑,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钱多多提着食笼都走到他面前了,他还是无动于衷。
钱多多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面瘫,你吃饭了吗?”
秦墨一动不动,连语气都是不带任何情绪的,他反问道:“何事?”
钱多多立马将食笼提高,食笼里的饭菜都是热腾腾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笑得无害,道“来送饭,给逐云宫主。”
秦墨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说道:“我已经安排了。”
钱多多耸了耸肩,道:“那给你吃吧。计划有变,我来跟逐云宫主聊聊,你吃完了,咱们一起进去。”
秦墨又道:“多谢,我也吃过了。以后,不必管这边的饭菜。”
钱多多在心里嘀咕:“我才懒得管!”
她提着食笼,跟秦墨进了屋。这时候,牧然刚刚追到,看到了这一幕。牧然没有往前,见房门关上了,他才用力吐了口浊气,心里头分明堵着一口闷气。
他站了好一会儿,眸中的怒意越来越盛,最终急急转身离开,好似怕自己会冲动,不得不逃走。
钱多多把事情都交代了,便转身要走。逐云宫主冷冷说:“把食笼带走。”
她着了妆,不仅仅掩饰了阴阳脸,还掩饰了苍老,看上去就好似个年轻貌美的妇人。虽然妆术不及黎琴,可是这么多年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容貌,她的妆术也非一般人能比。她连着妆都讲究,包括这屋内的一切。
钱多多都还未开口,她就又补充:“日后不必管这里的饭,秦墨都交代下去了。下面的人知道我的口味。”
听着逐云宫主命令式的口吻,钱多多突然意识到自己真被当做下人使唤了。
“我,我……”钱多多欲言又止,将食笼丢给秦墨,道:“我今日不过顺道,你竟还想下回?想太多了,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你好好准备准备,可别出了什么差池!”
钱多多跑出去后,秦墨也要走。
逐云宫主却喊住,问道:“《云玄水经》仿本,你可瞧出什么?”
逐云宫主还真不知道秦墨的眼力这么好。她想,就算她那本《云玄水经》就算是仿本,总也有些内容是真的吧。
秦墨这两日自是还在琢磨那本《云玄水经》,不过,没有定数的事他不会说,而即便有了定数,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诉逐云宫主。
他并不客气,道:“此事你无需操心。”
秦墨提了食笼,转身就走。逐云宫主却蹙起眉头来,郁闷了。但是,她的嘴角很快就露出了自嘲的弧度,她突然发现自己竟希望能融入他们,她之所以郁闷,不正是因为瞧出他们对她的防备了吗?
接下来的几日,在逐云宫主的协助下,君九辰和孤飞燕安排好人手待鲛兵赶赴冰海,顾北月也给上官夫人送了一封信,让上官夫人做好安排,送他们过冰海,赴渔州岛。
这日清晨。
顾北月带妻儿要离开了。众人一路送他们到孤宅后门。最舍得不的就属孤飞燕和君九辰了。孤飞燕钻进马车里,抱了小念尘好久,又同秦敏说了好些话,才舍得下来。君九辰则将所有的不舍全藏在心里。他想说的话,能说的话,那天夜晚已经全部同父亲说了。至于没有明明白白说出口的,他和父亲是心照不宣的。
他已经同娘亲和小念尘告别了,退出马车后,才同父亲作揖。
顾北月拍了拍他的肩,原本都要放手了,却又突然按住,将君九辰拥了过去,轻轻抱住。他道:“南辰,你永远都是爹爹的好孩子!”
这话,他说得特别小声,就只有君九辰听得到。或许,也就只有君九辰听得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