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迷糊了,既然不承认是亲戚,又为什么帮她?
“你……想给我一个痛快?”
“不,是因为你三姐袁东珠是我的二嫂。你可知道你母亲王氏,自你走失之后,几近疯癫,之后的数年,镇日以泪洗面,你不会没听到袁东珠之名,也知她在永乐府,为甚不去找你的家人?”
“我……我……”袁明珠垂下眼帘。
她能说什么,说他们是邪教弟子,在进入邪教的那天,就注定了不能回头,更不能连累家人。
陈蘅回忆前世,陈定对陈宏的恨意很浓,许就是因为邪教令他生不如死。
一朝返家,发现唯一在乎他的亲人已经没了。
这才有了陈定行刺陈宏的事。
“当年,你们怎么会进邪教?”
“那年,我跟家里人去灯会,我认得陈定,我看到他被人打昏,就想救他,没想到,我一路跟踪,惊动了拐子,他们把我也拽上了马车。
陈定在路上生了病,被恨心的牙子给丢到破庙里,后来他遇到医长老,是医长老治好他的病,还收他为弟子。
他以为,医长老是好人,医术高超,是得道高人,就求医长老救我,不曾想,我们到了总坛,才明白了真相。
他一直很后悔,觉得是他连累了我,这些年,他一直待我很好,处处保护我,也是因为他,他才不停地接任务,到处刺探情报。
几天前,他听说总坛出了事,就连夜赶回来,正见我被抓,他就想救我,可我们逃出林子没多久,又被北燕的御卫抓了回去。”
陈蘅道:“如果,我给你们一个重来的机会,你们愿意重新为人吗?”
“北燕朝廷恨邪教入骨,听说北燕皇后也是因为邪教的毒再不能生儿育女,北燕皇族恨不得饮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
陈蘅道:“我只问你们想不想?若想,我就能帮你们若不想,我会当成不曾遇到你。你们死后,会坟在那个大土包内,没有单独的棺木,就是一个埋了无数邪教生命的大坑……”
“若能好好活着,谁不想活?要不是为了阿定,我早就想死了,他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我再问一次,你……想不想从头来过,能正大光明的与家人相认,能不让家人为你们感到羞耻。”
“想,我们比谁都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和阿定想结为夫妻,想像世间所有的男女一样,过着平静快乐的日子。”
陈蘅道:“你唤他出来吧!”
袁明珠看着周围,“陈定,你出来吧!陈定,我就要死了,我想最后再看看你!”
她的声音落时,林间出现一个墨青衣男子。
陈蘅定睛细瞧,眉眼之中依稀有云氏的模样。
数年不见,陈定已经长大了,是一个容貌俊美的郎君。
只不知,现下的云氏,是否还安然地活在长安城外的庵堂之中?
袁明珠轻声道:“阿定,皇后娘娘说她可以帮我们?我想回家,我娘就在永乐府,我有四兄,有长嫂还有三姐……”
陈定不说话,对袁明珠,他一直是愧疚的。
如果不是他当年自以为是,袁明珠就不会进拜仙教,也不会日日过着胆颤心惊的日子,天天担心会被人送给少主品鉴,之后像其他女弟子一样任人践踏。
袁明珠为了帮他,却将自己身陷危险。
陈定问:“明珠,你信她?”
“是,我信她。”袁明珠看了看陈蘅,“没有比我们现在更坏的,我们试试吧。阿定,也许真的可以。”
陈蘅道:“你们不必有顾虑,跟我走便是。”
她行在前头。
陈定给袁明珠松了绑。
“你们可知北燕文郡王的人在何处?”
“在……在离此三里的东南方,那里有一条通往总坛的路,没抓到少主和医长老,文郡王以为,少主和医长老肯定会回来。”
陈蘅问:“那你呢?也是这么看的?”
陈定沉默了片刻,“少主行事,从来不遵常理,他不会回来。医长老回来的可能极大。”
“医长老是你的师父?”
“他更是我的仇人。”
“为什么?”
陈蘅不解地看着陈定。
袁明珠一脸怜惜,“阿定的亲娘云夫人就是被医长老杀害的,他为了让阿定心无旁鹜毒杀了她。阿定想见云夫人,可回长安时,只看到一座孤坟。云夫人一直在庵堂为他祈福,希望他有一天能平安地回家……”
她的眼里有泪。
他们都是苦命人,在当年遇到拐子的那天,他们的命运就连到一起了。
陈蘅道:“避开慕容计的人,我们直接去找文郡王。”
兜转之间,到了另一处山清水秀的林间,溪水畔,结了薄冰。
慕容忌正坐在火前百~万\小!说。
几位护卫或在林间比划拳脚,或在低声说话,与慕容计那边的情况完全不同,这里很静,静得只有飞鸟的鸣叫声。
放哨的护卫学了两声鸟鸣,林间立时警惕起来。
慕容忌抱拳迎了过来,“臣拜见皇后娘娘!”
陈蘅道:“我带了两个故人来,摒退左右,一旁说话。”
慕容忌道:“娘娘,请!”
进了帐中,里头与外头一样冷。
“怎不生火?”
慕容忌道:“生火容易让邪教看到炊烟,若看到炊烟,他们就不会走这条路。邪教已成朝廷的心腹大患,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陈蘅很是赞赏,就凭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