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红近乎央求:“鬼王,答应了吧!”
萧墨云道:“若我能回去,我定会保住萧家。我以前因为自己是庶女,却无视萧家,大难来临,才发现,没有家族就没有我的安宁,我们的荣辱是与家族联系在一起的。若我看重些,我的胞弟就不会死,我姨娘也不会被逼得跳井自尽。”
李巧红接过话道:“如果从来,我不会嫁畜牲,我一定要他与他胞妹的丑事曝露出来,让世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我也一定会听祖母的话,嫁给憨厚老实,却能护妻如命的隔壁王屠夫。”
这巨大的诱惑,让长孙秀心动,“我答应你,现在我帮你打开阴阵,你替我们破除阴阵。”
陈蘅道:“我是生人,可不能破阴阵,我可以指点你破除阴阵。”
长孙秀点了一下头。
陈蘅指挥,她动手,不到两个时辰,阴阵便解除了。
远处村庄里,传来了雄鸡报晓的声音。
长孙秀与十几个女鬼相互一望,“我们得离开了。姑娘,请莫忘你的应诺!”
“不忘!”
天明时,陈蘅又用破了外环的绝杀阵。
绝杀阵一破,便有一队商旅进了林间。
赶马车的侍从道:“老爷,小的听说近来这里闹妖怪?”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没见姑娘在,她胆儿小,吓着她怎么办?”
后头的马车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我就说,多走十几里也行,可你非说要赶路。”
“马上就是年节了,得尽快将这批货运到永乐府,不赚银子,如何在永乐府置田庄店铺。我拿到邀请帖容易吗?”
妇人又道:“我还是觉得为安全,就不该抄这近道。”
“怕!怕,你一生就是个怕字,把女儿都教得一身小家子气,你是一代名士的妻子,得端庄大方。”
男人争辩着。
妇人道:“为了一个破帖子,你几乎弄得倾家荡产,我看你是疯了?非要说什么自己是名士,你用了三年时间,倒是给自己造了一个名士出来,这家里就剩这几车货,往后可怎么过?”
只要想到丈夫的疯狂举动,偌大的家业,以前不说有二十万两银钱,直至也有十八万两,现在倒好,就剩下眼前这么点东西。
一家子人,还有这十几个下人,到了永乐府可如何度日。
“你懂什么?到了永乐府,落脚在那里,大郎、二郎就能在那里参加科考。永乐府是直隶府,童试在县城,乡试可是永乐知府衙门主持的,考中举人的可能大。
只有鼠目寸光才盯着银子家财,银子没了可以挣,商贾的名声好听?我用三年造势怎了,你家老爷现在就是名士、是大善人。
要没这点名声,我们家能拿到邀请帖,你两个儿子能轻易入仕,待他们给你挣回诰命时,你可是好好谢谢我。”
原来,竟是有人钻了门道经营,用了三年时间给自己造出一个名士的名头,就为了一张永乐府的邀请帖。
陈蘅听着他们的口音,带着闽粤之地的口音,风尘仆仆,人亦长得略为黑黝,倒是后头马车上的妇人,还算白,可与江南人比,姿色只算平常。
妇人轻叹一声,“这北燕人真奇怪,将娘子唤姑娘,又将公子唤爷、少爷,郎主又唤老爷,太公唤老太爷……”
“奇怪个甚?这一路过去,就得入乡随俗,你往后就是太太,大郎二郎娶了妇,有官位称夫人,无官职就得称奶奶,北燕都这么叫,你不随俗,别人会笑话。”
一队商旅谈笑之中穿过这不到二里的林子。
陈蘅用灵石布了一个祈福阵,天一黑,开始祈福超渡亡魂。
落水死的小姑娘走了,又有几个女子亦消失了,最后是一些战死的将士亦都走了,陈蘅连跳了三晚,方才送走了除鬼王、鬼将以外的魂魄。
陈蘅吐了口气,“你将阴阵显出来,将阴阵破了吧。”
长孙秀道:“乱世之中,阴魂很多,有阴阵,他们白日魂魄就有藏身之处,能否给他们留下此处?”
她要留下!
“白日,他们不会出来害人,不过是夜里在这里安栖游荡。”
陈蘅道:“这是人间,不地阴府,必须要除阴阵。”
李巧红忙道:“姑娘,求求你了,就留下一处阴阵吧,哪怕小些的也成。”
她面露伤感,“与我自幼一处长大的表妹,前几日也没了,她来寻过我,她是被婆母活活打死的,只因她成亲两载未曾生下儿子,婆母就嫌她占了嫡妻名头,想让她死。
她虽死了,可婆家却诬她偷汉子,娘家不敢为她评理,只由着婆家用一张破席将她给埋了,她亦变成了孤魂野鬼。”
这世道中的女子,过得太苦了。
陈蘅道:“我就择出十亩地大小,布下阴阵,当是给她们安身。”
人间有孤魂,就当有她们的安歇地。
李巧红道:“我表妹托梦给她青梅竹马的邻家阿兄,这男人颇重情义,明日会将她的尸骨埋到林中来。”
陈蘅用了半日时间,重新布了一个阴阵。
下半夜时,她令李巧红、萧墨云、长孙秀的魂魄三只瓷,进了凰女境,穿过瀑布后的光阴之门。
她倒吸一口寒气,纵身而行,许是修为巩固了,没有上次来时的痛楚。
洛阳城,热闹而繁华,街道两侧店铺林立,酒旗招展,有挑着货担的百姓,有推着木车货架的小贩。
长孙稷立在一家首饰铺子前,“阿秀,阿娘说了,你出阁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