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囚帐,莫静之一心求死,可心下早已是波涛翻涌。
好不想死,但与其活着受罪,不如死去。
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有活着,就会有希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走到了今日。
从第一个丈夫夏候凛,到第二个丈夫慕容忻,都是权倾天下的真男儿。
乱世之中,女子命运如浮萍。
她忘了哭,也忘了有多苦。
能承受的,她受了。
不能承受的,她还是受了。
怀里的女婴许是饿了,正低低地哭着,这声音哭得悲伤,令人心疼。
莫静之木讷地看着庞氏咽气、慕容显相继咽气,最后连声声哀求不想死的慕容昌与淑妃亦都咽气。
甚至于月妃、婉嫔都相继毒发。
夏候如意在一边不停地重复:“我不要死……我……我不想死……”
上一次,巨大的惊吓让她变成了结巴,这一次的再惊吓,竟让她治好了结巴,说话比以前流利了许多。
尤其是小马公公道:“小娘子不想死,那就多求求咱家,咱家可怜你,与太子殿下求求情,也许你就不用死了。”
如意当了真,就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说得越来越流利。
生死面前,她不可以再结巴,否则就得死。
“公公,如意不想死!如意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如意不要死……”
就在所有人以为,庞皇后、佟淑妃、傅月妃后必是莫静之,可小马公公跳过了莫静之直接给婉嫔与三位新晋的低品嫔妃灌毒药。
现在,婉妃在痛苦的挣扎。
三位嫔妃也是一脸绝望。
一个嫔妃悲伤地道:“父亲,我恨你!我恨你!要不是你为了求仕途,将我送入宫中,我就不会在十五岁时死去,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有咒骂家人无情的,也有失魂落魄的……
死,于有人来说是恶梦,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一种解脱。
乳母低声对莫静之道:“娘子,你也许不用死。”
如意瞪大了眼睛,她一直在求小马公公,为了不死,她几乎将自己几年的话都说出来了,虽然总是重复再重复,看小马公公的样子,好像很受用,这对她就像受到了鼓励,她就一直重复那些话。
莫静之心头一摇,“是因为蘅表妹?”
不远处,传来御猪的大喝声:“太子殿下口谕,虎贲军丙字营主将裘骥能征善战,智勇双全,唯有克妻之命,听说有前南晋贵女莫静之乃克夫命格,今将莫静之赐嫁裘骥为妻。”
将她赐婚了?
嫁给北燕的一位将军?
乳母有些不可思义,有丈夫总比没有强。
“娘子,你的命总算保住了。”
莫静之道:“他知道我算计陈蘅的事,怎会好心替我赐婚……”
这男人还是克妻的,北燕太子是希望她被裘骥给克死。
御猪又道:“有南晋大统帝之女夏候如意,既是南晋皇帝遗脉,太子殿下隆恩,令失去父母的孤女送往永乐府莫家,交由莫家老夫人哺养。”
夏候如意很是意外,眼睛又大了一下。
经历了父亡兄死,她一夜之间似乎长大了不少,再有这次的事,更是懂事不少。
“大人,你说……我能去永乐府莫家?”
御猪笑了笑,“对于南晋皇帝的遗珠,我北燕皇家定会厚待,你起来罢!已有木兰营袁将军为你预备了一顶小帐。”
莫家,是莫静之的娘家,现在会成为她的安身之地。
她再小,可也听过永乐府之名,那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去了哪儿,她就不用再担惊受怕。
小马笑微微地将夏候如意扶起来,“如意公主,请罢!先去你表婶那里,待你压了惊,再去给太子殿下叩头谢恩。”
夏候如意被御蛇给领走了。
她很怕御蛇,委实这红衣女人杀人不眨眼。
囚车里,云阳驸马静静地看着这变故,“太子殿下竟放过了莫静之。”
云阳不解地道:“小太监唤那小丫头叫公主,北燕的公主怎能姓夏候?”
“虽是南晋皇帝的遗脉,可到底是个女儿身,放她一条生路,反而让人看到他的仁慈、大度。杀了她,不是告诉世人,他连一个小孩子都容不下。太子殿下这一招用得极妙!”
用一个弱女为自己赚名声。
让夏候如意去永乐府投奔莫家,远比让她跟着莫静之要强。
莫静之嫁裘骥,就裘老夫人折腾儿妇的手段,莫静之嫁过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夏候如意就算不是公主,也会封个郡主、县主。”云阳顿了一下,“接下来,就该是莫静之的次女、慕容忻的遗珠。”
不远处,八皇子慕容恺翩翩而来。
他是刚才得人通晓,说太子殿上让他哺养慕容忻的遗珠,这个刚出生的女婴。
慕容恺一抬手,令人从莫静之手里接过了女婴。
莫静之唤声“我的女儿。”
她这一生,育有两子两女,两个儿子都未保住,现下亦只得两个女儿。
长女夏候如意在以历父死兄亡后,对她亦亲近不起来。
她也无法亲近夏候如意。
慕容恺冷声道:“你要嫁裘骥为继室,难道要带着慕容家的骨血嫁过去,没有儿女拖累你,你到了裘家也能更轻松些的。”
莫静之欲言又止。
慕容恺道:“可莫寻短,你若死了,你身边的仆妇、侍女,全会给你殉葬。入了裘府,你好歹还是正室夫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