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萍轻叹一声,“曾经的王三郎何等意气风发,可是现在却变成这样。”
她很心疼。
记忆中的王灼就像一块美玉,又是一个少年才子,气宇不凡,而今却成了乡野之中一个落拓的文士。
王灼的存在,就像污浊之中的一股清流,是炎热酷夏的一股凉风,是秋夜高空的一轮明月,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总是美好而夺目的。
冯娥道:“阿萍,你去我家里,与我乳母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了,就说我在你家,让她不必等我回家用暮食。”
冯娥是要留下来照顾王灼?
孤男寡女,这不大合适。
张萍看了看王灼,忍住心痛,问道:“你欢喜他?”
她与冯娥是好友,这一路走来,她们都是孤身一人打拼,因为有彼此,才有了许多勇气,张萍不否认自己对王灼有好感、有爱慕,可冯娥却抢先一步道破了自己的感情。
“你说什么呢?”
冯娥有些扭捏,可越是如此,越是证实了张萍的猜测。
张萍道:“阿娥,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认为男子脏”
可王灼是她认为最干净的男子,心思干净,性子也干净。
如果她还能选一个男子为夫,王灼就是最好的人选,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有接受的人。
张萍咬着下唇:“我父母要来了,母亲少不得又要逼我嫁人,以我对母亲的了解,她一定会要我辞去司法一职,让我把司法一职让人父亲或大弟。”
如果这世间,她真能嫁一个人,王灼是她唯一的选择。
王灼是她唯一一个不讨厌的男子,如果让王灼做自己的夫主,她不会觉得厌恶,甚至还会欢喜地接受。
冯娥道:“这是永乐邑,不是都城。”
张家人是来投奔张萍,希望张萍能给全家上下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在。
张萍虽是女儿,却也是张家在永乐邑的家主。
“以我父亲的本事,你觉得他要是接任司法,郡主和陈家主会反对吗?”
不会,张父在任上时,一直官誉不错,就算北方城池失守,他也是最后带着百姓们逃出来的人,而不是那些弃城逃跑,不顾百姓安危的官员。
张萍在等,等着冯娥离开。
如果不曾在永乐邑相遇,她不会心动,可在她心疼王灼的遭遇时,她知道自己的心思。
她喜欢王灼,既然是喜欢了,就不能放手。
冯娥看着王灼,来古代这么久,还是第一个男子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求一个女子的男人。“阿萍,我不想放手。”
张萍愕然惊道:“你你也喜欢王灼,你怎么会喜欢他?”
“你的动心,不是因为他说此生只求一人相伴到老,酒后吐真言,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你说是不是?”
因为一句话,两个女郎动心。
而她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张萍以为自己先说出来,冯娥就会放手。
冯娥道:“旁的事,我可以让,但意中人这种事我不会让。阿萍,我们让他自己选,是你还是我?”
门外,侍从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公子被郡主所拒,可现在却又有两个才貌双全的女郎倾付真心。
公子什么都没有了,唯有这时候的感情才是最真挚的。
该怎么选?
冯娥是永乐邑出名的女财神,最善赚钱,又是县主,虽有一镇为封邑,可那也是根基。
张萍虽好,只是太凶了些,但名声很好。
“好,我陪你一起等,等他醒过来,等他回答我们,他更喜欢谁?”
“只要他选择一人,另一人就得退出。无论是你,还是我”
这是她们的约定。
王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个女子,这是扒在榻前睡熟的冯娥,翠绿的衣衫,让他误以为是陈蘅,原来不过是美梦一场。
他刚一动,冯娥就醒了过来。
“你醒了?”冯娥捏着被他抱了一名的胳膊,又酸又疼。
“你在这儿一夜?”
“我要收回胳膊,可你抱着不放,不留下也不成。”
王灼沉声道:“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冯娥笑:“因与你相伴一夜,就要你负责,你未免太过小瞧我冯娥。”
她骄傲地扬头,“你说你孤单,我何尝不是孤单的”
刚来的那些日子,她不认识什么人,就连对清河也是陌生的,知道自己来到乱世,她很害怕,只能努力地回忆历史,然后知晓自己有结识陈蘅的机会,抱紧陈蘅的大腿不放松。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有自己,这种举目无依之感,她有深切地领悟。
张萍从厨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房中两个说话投缘的男女。
冯娥配得上王灼。
王灼的眼里有心疼
“再漫长的黑夜,都会过去,王灼,我一个弱女子都能艰难求生,你不该为一段感情就自暴自弃。失恋了,没什么了不起。只能说你还没有遇到那个与你相守一生的人。爱过了,努力过,就不要有遗憾”
王灼道:“我想不明白,我对她不够真心,为什么她就是不给我机会?”
她怎么就拒绝了自己呢,是他不够好?为了配得上她,他这几年做了这么多,让自己拥有更好的书法、更好的丹青、更宽广的胸怀
可原来,她要选择的是另一个男子。
冯娥问:“你呢,心里装着永乐时,可还能装下旁人?”
王灼一阵沉默。
“既然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