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负责将县令、县丞的任职文书带到。
除了这二位官职有档在吏部曹可查,其他小吏是不入其档的,全任县令、县丞就能确定他们的去留。
高荣抱拳道:“魏县令……”
魏大仁爽快地道:“高贤弟的才干,本官知晓,你随本官去洛阳南兴县赴任,依旧做你的县尉。”
“谢大人。”
陈蘅道:“二位大人且去忙罢。”
“改日,我等夫人登门拜访郡主。”
荣国公的掌上明珠,当场太后当成孙女养的人,这样的权贵,他们可开罪不起。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往县城方向行去,“钱武,你几时抵达的永乐县?”
“回郡主,下官是正月初十五抵达永乐县。”
“亦有近两月时间,你来说说永乐县的情形。”
钱武是钱生文房铺子的掌柜,被陈蘅任命为县丞,现在也算是陈蘅的家臣,他不紧不徐地道:“永乐县下辖八镇,五十二个村子,有四千三百七十五户,人口一万九千二百六十人,良田六千七百八十亩,中等田地一万三千三百四十一亩,下等田地一万五千二十亩。”
张萍新来,虽然永乐县小,可经不住陈蘅钱财多,只要钱多,就能建造好一座县城。
她在四下走了走,许多山坡、山林只要改造好了,都能变成良田。
“钱县丞,照理说,不足二万人,却有四万余亩田地,永乐县的百姓当过得好才是。”
“张娘子说得是,不瞒郡主,县内所有良田都握在乡绅、贵族的手里,就说这县城一带,有五千亩良田,又有一万亩中等田,还有六千亩下等田……”
几人看着周围,这里一马平川,又离水近,最少也是中等田,哪里有下等田,这分明就是作弊。
“早年的官员与当地乡绅勾通,将上等田变成中等田,中等田就成下等田,只为了上交税赋,这一代传一代,就这样了。反而是贫穷镇上,一些明明下等田,却定成了中等田,中等田又定成上等田……”
张萍恼道:“这些官员,就没一个眼清心明的,这不是故意加重百姓的税赋。”
陈蘅看了眼周围,“这一片有多少田地?”
“有田地二万五千亩,二万一千亩皆在乡绅、世家手中,只四千亩是平民所有,平民的田地全定的是良田。”
陈蘅微微闭眼,“永乐县有世家?”
“有,这些良田里,有一万二千亩属颖川陈氏所有,听说这是三十多年前,郡主的曾祖父置下的。”
他曾祖父好好的突然跑到这里置什么良田,离颖川郡有二百多里,一路有贼匪,道路难行,要运回去也不易。
“陈氏的良田……之后我来想办法,这一片可是天然的粮仓,可不能握在一家之手。”她顿了一下,“你继续说!”
“握下臣所知,这一万二千亩良田的地契就在荣国府,听说是当年陈老宗主临终前交给荣国公的。”
自家的,那便不作数。
陈蘅还真不知道自家在这里有这么多良田。
“说到陈老宗主,听莫大管事说,是因一个梦,说陈老宗主在三十年前做了一个怪梦,梦中见一白胡老者,对他道我乃陈氏先祖,要保陈氏昌盛,当至永乐置业。陈老宗主醒后,琢磨了一番,便使人到永乐县买下一万二千亩良田。
当时,这是五家乡绅所有,陈老宗主付了高价,乡绅乐意转卖,得了钱后,有的人去了郡城,有的人去了洛阳、咸阳,还有的去了都城。”
钱武言罢,“这片良田,剩下的在一乡绅手里,此人姓冯,单名一个寞字,在颖川郡的名声不如陈氏,是三等世族。魏县令曾想过修建城墙,可此人的庄头带人大闹,说城墙外头便是冯家的良田,要踩坏了他们的庄稼。原也是冬天,地里空空,他就是故意闹事,想仗着冯氏之势为难县衙。”
“魏县令的妻子是三等世族女郎,魏县令因自家出身寒门,不敢开罪。”
冯娥轻声道:“冯家在永乐县的名声可不大好,留在永乐县的庄头、管事屡屡犯案,强抢民女为妾、逼良为娼的事屡有发生,更在县城开了青楼、赌坊这样的生意,逼得不少百姓卖儿卖女。魏县令不敢管,而今案子都在张司法的手里。”
陈蘅吐了口气,“威逼利诱,迫冯家将良田全部卖出,不卖,就照律行事,先治他一个纵奴行凶,破坏永乐县律法的罪。”
一行人走着回县城,路上陈蘅已将永乐县的情况理了个不离十。
此县的两个大镇上还有两位乡绅,在镇上算上大户,可搁在都城,那就是瞧不上眼的,有一位乡绅的女儿嫁到了颖川郡郡丞为妾,仗着这门亲,也是张狂妄为的。
魏县令就是个烂好人,不开罪人,也不行大恶,可小坏事背里一桩没少干。
陈蘅道:“钱县丞与上任县令、县丞交接时都盯紧了,若是粮库亏空,得让他们说清楚。实在不行打借条,这二位都是他县县令,去的地方皆是富庶地,让他们填上亏空,是三年还清债还是五年还清,也必须得还。”
她不会替这些人背黑锅。
“钱县丞,你家里人可接过来了。”
“我到后不久,就与家里去了信,前不久这路上太平,托太平帮的人传过信……”
冯娥道:“属下离开都城时,钱家上下皆好,县丞夫人还让我捎信给钱县丞,上他安心在任人办差,家中有她。”
陈蘅沉吟一声,“钱夫人是个贤妻,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