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这位县主现在许的是福州名门宋家嫡长子,宋大公子单名‘瑾’。”
“宋瑾……”冯娥可是知道,此人乃是当朝第一美男,曾有后人将她与战国宋玉相比,不仅貌美,更有才华,后世的记载里,说他妻子是丑女,却是出名的贤惠有才,曾留下一段“举案齐眉”“恩爱不离”的传说。
宋瑾的两子两女亦都个个出息。
她竟然把一个虽丑却有贤才的女子给推出去了。
冯娥的脸难看得要紧。
她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杨瑜道:“我亦打听过了,宋瑾才貌双全,是南方一带出名的俊男,且求娶惠县主的他自己的意思,他赞惠县主乃是贤惠之人,而他更不会以貌取人……”
冯娥面容煞白,她的拒绝,竟成就了一个美好的传说。
只是后世为什么没有自己的,甚至她都看不到关于王灼与三个儿子的。
难道与她关系太深的瞧不见?
张萍轻声道:“现在说责备、懊悔的话已经无用,你现在要想的是如何补救。”
冯娥道:“我去求定王,向武郡王妃认错,这能行吗?我就说我儿子愿意娶惠县主……”
杨瑜笑道:“你想如此,你家伯爷会同意?”
不会!
王灼看重气节,怎么会让她出尔反尔。
杨瑜又道:“以定王的为人,要么出手必死,要么未与你计较。我看现下的情势是属于后者。背后说道的是武郡王妃,你骂她、令她难堪,她又岂能咽下这口气。
你做错了事,就得承受她的雷霆之怒,现下你还是带着儿子回永乐府王宅暂避风头,待过了这一阵,再回来不迟。”
激流勇退,保全自己与孩子不受伤害,这才是最好的法子。
只要事情过去了,一切亦总会好起来。
定王不屑与冯娥一个女流之辈计较。
既然对方不要,他便道破实情。
北燕皇族贵女的身份,这岂是能被人所拒的,他就收回便是,不就是认个错,说自己弄错了。
冯娥依旧备了厚礼,请慈北公主做中人向武郡王妃认错。
武郡王妃本来想将礼物砸出来,慈北公主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又让看着她的面子,不要与冯娥计较,武郡王妃这才轻哼道:“以为北燕慕容皇族贵女,想做就做?赐你姓慕容这是天恩浩荡,冯娥,你原就是一个贱人之女,若不是父王,你能有后来的风光。
既然是慈妹妹求姐,本妃就不与你计较,这件事就揭过去了,但是,往后请不要再踏入定王府,也免脏了我们的地儿……”
武郡王妃借着机会,将冯娥训骂、讽刺了一顿。
冯娥想骂回去,却又不敢,怕闹得太僵。
“惠县主是一等一贤惠女子,他日两子两女个个本事,与我向她赔礼,是我有眼不识真明珠。”
冯娥连连福身行礼,说一句拜一下。
武郡王妃道:“你以为,要不是父王,本妃看得你那文弱儿子?得了,本妃不与你计较了,早些回去罢。”
冯娥处理好与定王府的事,回到家瘫坐在侧。
而侍女来报,“禀夫人,外头有个叫袁天宝的,说是你的二兄,前来投奔。”
“什么?”
袁天宝还活着。
当年离开燕京,各奔前程,彼此再无干联,怎么就寻来了。
冯娥不知道,早前自己是郡主,光一个定王之女就能挡住牛鬼蛇神,而外头又传她不是定王之女是清河大长公主的女儿,说她与定王府闹翻。
袁天宝原有份家业,可他不通打理,就娶了个精于算计的女人为妻,不想这女人太精明,没过半年,就瞧不上他这个废物,拐了家业跟人跑了。
正值战乱,袁天宝丢了家业,无家可归,只得进了晋都小倌馆,后来听说夏候滔在蜀中建了后晋,也跟着人去了后晋成都府。
他被贵妇包过,也被权贵家的寡妇娘子养成外室,去年后晋亡,成都府被彻查,他就跟几个小倌到了燕京,想在这里寻找新的转机。
原本,他遍寻不到长兄、妹妹的下落,在燕京一个暗院里生活,为了一口饭,就是男人的生意也做。就在他以为山穷水尽之时,满燕京都在传文昌伯、当朝大学士之妻乃是南晋清河大长公主之女,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听闻之后,他就将自己拾掇一下,打扮得精神干练,前来投奔。
冯娥怒喝道:“不见!”
侍女站立未动。
袁天宝可是她二兄,可这个人真不是她欢喜的,若是见了,缠上自己怎么办。
可若不见,好不容易将定王府那边摆平。
慈北公主可一路劝她,往后三思而后行,做事要与王灼商量。
她怎么就到这一步了。
侍女道:“奴婢去与他说!”
“等等!让他进来!”
袁天宝迈入主院花厅,一双眼睛四下打量着,边走边道:“我们兄妹三人,就只妹妹本事大,是皇后娘娘的手帕之交,又与当朝三位女候爷是好友,这等福分,可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
冯娥阴冷着声音,“你若想好好的,让我养你,我也能养得起,可你要敢胡说八道,敢给我丢脸,别说是二兄,就是亲爹我都照杀不误。我们都经过乱世,谁的手上都干净不了,你可莫要来招惹我。”
袁天宝吓得心肝儿一颤,垂首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当然没有别的意思,你就是来投奔的。对了,你的妻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