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是严臻明,任何时候不会丢了风度。
米时想推托,话还没有说出口,两人的手先一步握在了一起。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然而除了在上床,两人却少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乍一碰到,彼此对望了一眼,都有些失神。
对於同性来说,牵手比不亲吻拥抱,亲吻拥抱可以是为了sex,因而可以不甚在意,而牵手,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的,都是只有恋人们才会有的举动。
米时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两人一直称不上是真正的恋人,对於这一点,显然自己难逃责任。
当初米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尝试著严臻明走在一起的,他厌倦了一直以来畏首畏尾的生活,想要做些改变,而严臻明恰是另一个极端。
然而他虽嘴上说要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事实上却一直未曾真正放开自己去接受严臻明,对於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他并没有真正放下,对於自己的生活态度,也并没有多少的改变。
如此,又怎麽能去要求对方呢?
米时一向严於律己宽於律人,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对严臻明过分苛刻了些,他埋怨对方一再挑战他的极限,他觉得跟严臻明在一起能力一再受到考验,自尊被无畏的践踏,然而他又何曾给过机会让严臻明去了解他?
一路回首,严臻明所作的退步远多过他。
米时的胸口涌起一股浓厚的自责,细细观察著面前的人,这才觉得这人较初次见面时,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
这人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亲妹妹遭遇那麽大的麻烦尚能面不改色,任何时候举手投足尽显高贵优雅,何至於落得今天这番愁容?
严臻明被对方盯得很是不自在,不明白对方此番哀伤无助的眼神所为何事,进而问了一句:“怎麽了?”
突然有那麽一刻,米时很想拥抱一下对方,拍一拍对方的臂膀,给对方一些抚慰与温暖,表达自己长期以来的歉意。
可他又怕此番举动太过突兀,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行李包,环视一圈,转而问了一句:“有啤酒吗?反正不用开车,一起喝一杯再走吧。”
严臻明被米时忽冷忽热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回了一句:“我去冰箱里找找看。”
严臻明检查了冰箱,并没有找到啤酒,嘴角不免轻扬,看不出来乔煜这小子那麽调皮,其实并不叛逆难教。
“没有就算了。”米时在身後说。
“你等等。”严臻明显然心有不甘。
严臻明说完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翻腾良久,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瓶香槟,“只有这个了,如何?”说话时眉眼都皱在了一起,显得分外可怜。
米时看著对方夸张的举动,不由得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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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忙人,难得有这样无忧闲适的时刻,坐在阳台,对著月色喝香槟。
夜风是冷著,夜景闪耀,但是两个人的心,却出奇的平静。每当这个时刻,就会觉得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不过是庸人自扰。
其实仔细想想,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抛下的,名声利禄,不过身外之物。到了他们这个身份,至少无需为衣食担忧,为前程受怕,何不丢下束缚,轻松上阵?
然而,两个人却都没有勇气做这份尝试,都是聪明得有些过分的人,却偏偏转不过这个弯来。
很多事情,都是说起轻松,做起来不易,简简单单去爱一个人能有多难?却偏要给自己定诸多的规矩与枷锁,彼此互相折磨。
若说米时有错,其实不然,他只是如同大多数平常的人一样,还没彻底悟透。
经历过的人都会知道,真要放开自己,去接纳另一个人,其实并不容易。
米时问一旁闭目的严臻明:“你是什麽时候知道自己是gay的?”
严臻明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先扬起,转过头看了一眼问话的人,而後才笑出来,思忖了片刻,而後娓娓道来:“小的时候转校频繁,很少有什麽朋友,後来遇见一个男孩子,长得特别好看,人缘也特别的好。我羡慕他被众人围护,想与他交个朋友,但不知是何原因,他对我怀有很大的敌意,我很想向他讨个说法,自己到底哪里惹人讨厌,但对方特别的倔,根本不让我亲近他。後来我去了他处求学,不能与他再见,心里失落了很久,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睫毛比一般人长很多,前一秒扑闪扑闪委屈得紧,下一秒便要掀女老师的裙子,抓对方的胸部。後来大了,认识的人也多了,开始接触女孩子,也会有sex。女孩子娇气可爱,哄起来有意思,笑起来悦耳动人,抱起来是软的,亲起来是甜的,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麽,像是只能抱著哄著,不能有所共鸣。国外要开放许多,高中的时候,身边就已经有很多这类型的同学,大家并不刻意隐瞒性向,其他人也不会特意避讳。那时看见同性在一起拥抱接吻,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但是并无心动,也没想过尝试,直到有一次跟朋友去加勒比海,遇见赤身的男子在沙滩上奔跑,身材堪比内衣model,便觉得内心躁动,很是渴望。第一次跟男子便是在那里,酒吧里遇见的,对方是个老手,一起去了酒店,但是心里仍有顾忌,只是做到口 j_iao。刚开始并没那麽确定,顾忌到家里,也曾有过挣扎,但好在父母都很开明,不曾限制我的选择。後来了解得多了,就会觉得性别并不重要,感觉到了就好。”
是的,严臻明是多有幸运,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