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烟夫妻被困,太昊八极大阵。”
“太昊八极大阵?”
谢渊渟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宁霏手中那块破布上的字迹,脸色骤变。
宁霏没听说过太昊八极大阵,但一看谢渊渟的脸色,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太昊八极大阵是什么?”
“一种已经失传数百年的阵法。”谢渊渟蹙着眉头说,“以奇门遁甲之术排布,有两百五十六局,一千零二十四种变化,若不知道解法,被困在里面有死无生。我们还是低估隐观会了,太昊八极大阵一旦布成,可令数万军队全军覆灭,三千李家军根本对付不了。”
从传来的信息来看,李长云似乎还没有完全被困,但也一定处在十分紧急危险的境地之中,否则不会只能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破布和黑炭来写信,连多写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
宁霏才刚刚开口,院子里面又落下来一个人。
“灵枢?”
宁霏惊讶地望着灵枢,他看上去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衣服和长发全都乱七八糟,带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怒色。
“出什么事了?”
灵枢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谢渊渟目光一冷,正要上前,灵枢冷笑一声,在前面挡住了他。
“七殿下,你是要自己承认还是要我来说?”
谢渊渟站住,微微变了脸色,挥手让门口院子里的下人们全部退下去。
“说什么?”
“你有你的秘密我不管。”灵枢冷冷地说,“但你既然要娶霏儿,她就有权知道你的身份。她前世里的经历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我会放心把她交给一个一直在瞒骗她的人?”
宁霏被弄得一头雾水,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什么秘密?他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灵枢的一个个字眼像是一块块巨石般砸落下来:“他就是九重门的门主蓝夙!”
宁霏呆住了。
“什……么?他……不是……”
“我这一趟去九重门,见到了他的侍卫执箫。”灵枢一口气说下去,“执箫在代替九重门门主发号施令,派了九重门半数的人去南方帮李家军剿灭隐观会。谢渊渟之前假扮成蓝夙回来见你,故意坐在轮椅上,戴了面具,变了声音,谎称是因为受伤所致。并且自称失忆,不记得关于素问的任何事,这样你就不会再一直找他。我发现之后,被整个九重门的人围堵,关在凌绝峰上,昨天才逃下来。”
宁霏仍然是呆呆地望着他,像是被一股巨浪迎头冲刷过一样,完全反应不过来。
“可是他……蓝夙已经……”
“他跟你一样。”灵枢一字一句说,“蓝夙也死了,借尸还魂到了谢渊渟的身上。”
宁霏的脑海里犹如乌云翻滚漆黑混沌的天空,这时被人一把猛然撕开,露出一道道划破天穹的雪亮闪电,照彻天地。
难怪谢渊渟的性格从三年前起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难怪她死亡时蓝夙也失踪,她重生时蓝夙也归来;难怪白书夜说蓝夙的残疾只是装出来的;难怪她以为她的重生跟蓝夙有关系,但每次在昏迷和睡梦中看到那些模糊的画面碎片时,在她身边的却是谢渊渟……
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宁霏像是在梦中一样,带着一种恍恍惚惚的表情,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向谢渊渟。
“……这是真的?”
谢渊渟望着她,面容像是幽灵一样毫无血色,比他上次放血给她治病时还要苍白。
“是。”
“我正面问过你,你跟蓝夙是什么关系,你说你们连面都没有见过?”
“我……”
宁霏的语气里带上了怒气:“如果灵枢没有发现的话,你是不是打算永远这么瞒骗我?”
谢渊渟低头沉默,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
宁霏气得猛然转过身去。
她不想冲谢渊渟发火,但任何人碰到这种事都会生气。
顶着两个身份,带着面具坐着轮椅假扮成蓝夙来见她,跟她胡扯什么他已经残疾和失忆。她一直竭力想要弄清她的重生是怎么回事,但他却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把她骗得团团转,她被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也许还要被一辈子蒙骗下去。
“我们走。”她转向灵枢,把李长云传来的那块破布递给他看,“我舅舅刚刚传来的信,师父和我娘被隐观会的太昊八极大阵困住了。”
灵枢看了破布上的字迹,也是一惊。他知道太昊八极大阵是什么概念,什么也没有问,立刻跟着宁霏朝景云院外面走去。
谢渊渟在后面急急地走上一步。他的脸色已经白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双手又开始隐隐地发抖,但这一次并不是因为紧张。
“霏儿……”
宁霏头也不回,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话:“我不想看见你!”
谢渊渟全身犹如遭到电击般猛然一震,倒退了一步。他的瞳孔缩到只有针尖大小,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连那原本漆黑的瞳色一瞬间都褪成了灰白。
他像是一座被烈火烧过的雕塑,以一种怪异而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坍塌成一地灰烬般的姿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宁霏和灵枢走出了景云院的大门。
突然,他深深地抽了一口气,猛地掠上前去,在宁霏和灵枢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犹如电光石火般出手,从背后点中了宁霏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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