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在他手心写了一个“无”字。
皇帝的身子松了松,蓁蓁想了想又写:有追兵。
皇帝眉心一拧,虚脱的脸上还是瞬间有杀气掠过。
他飞速写道:何在?
蓁蓁写道:遇左路后敌撤。
左路就是常宁所带的军队。皇帝有些疑惑地看着蓁蓁,蓁蓁点了点头说:“臣妾来的路上经过恭王的大营,是恭王派士兵送臣妾来的。”
皇帝听了倒是无奈地笑了,“总算他也做了件正经事。”
蓁蓁解下腰间常宁赠送的琵琶火铳给皇帝瞧,皇帝浑身虚到抬不起手来,他指尖碰了碰微微点头,蓁蓁就将火铳放在了一边。刘长卿此时在帐外咳嗽了一声,蓁蓁朗声唤道:“进来。”
又对皇帝说:“臣妾带了太医来,军营中都是主治跌打的太医,不管用。”
刘长卿跪在皇帝榻前先对蓁蓁说:“娘娘还是替皇上捂上被褥吧,虽然皇上发汗燥热,但从症状上看是夏暑感寒,再热也不能受风。”
皇帝这时候哪有力气挣扎,只能看着蓁蓁把两条被子堆在他身上。刘长卿诊脉后又细细问了梁九功皇帝腹泻呕吐的症状,听到有血脓稠粘后沉吟片刻问:“回禀皇上,您病发于湿热内侵,塞外又饮水不洁、膳食失调,如今之状,缓缓而治也可,重药遏之也可。”
“重药。”皇帝不待任何人反应就轻吐了这两字,“去抓药。”说完他再也没力气吐出下一个字。
蓁蓁握着他的手,刘长卿瞥了她一眼似乎是询问,蓁蓁俯身想劝劝皇帝。这治痢疾的重药都是虎狼之药,若如梁九功所说已经有血脓之状,就怕重药下去好在一时伤在根本。
可蓁蓁想张口,皇帝的眼皮子一掀用凌厉的眼神堵住了她所有话,她一叹气朝刘长卿说:“去抓药吧。”
一个时辰后两剂合煎的苦药就端在了皇帝面前,蓁蓁扶着皇帝坐正,刚刚端起药碗想要吹一吹就被皇帝抢过闷头喝得精光。蓁蓁看着那只空了药碗怔神,梁九功则端了水给皇帝漱口,没想皇帝却拒了。
蓁蓁接过端到他嘴边,“这药太苦,喝一点吧。”
皇帝摇头接着躺下闭目,“朕歇一会儿,得快点好才行。”
可就如刘长卿和蓁蓁所预料的,重药伤身,药性上来后皇帝浑身发热、汗如雨下,同时腹绞如割,疼到满头青筋以至于一夜没睡。等到天亮,病痛中的皇帝无法再咽下一水一米的时,他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皇帝挣扎着坐起来命五格、马武去传唤内大臣,半个时辰后就有人带着皇帝亲笔千里加急送往二道河传召皇太子。
亲笔信送出后,皇帝靠在枕榻上忍着疼叫蓁蓁:“要是今次有万一……”
刘长卿的又一碗苦药刚刚送到,蓁蓁根本不听皇帝接下来的话,端着药碗扶起皇帝头往他嘴里灌,“胤禛得个痢疾没三天都大好了,当皇父的还没有儿子争气。”
她灌得急,皇帝呛了好几口,他咳着笑说:“你怎么一点没规矩啊,这么凶巴巴地对朕,也只有你了。”
蓁蓁一摔碗,虎着脸吼道:“这不是万岁爷惯的!”
皇帝筋疲力尽,迷迷瞪瞪地笑了笑。蓁蓁伏在他身上,握着他手,似是哀求又是逼迫:“还不快点好起来!不好起来再没人惯着我了……”
……
一天一夜的挣扎后,皇帝终于从重病中渐渐转好,再次清晨之时开始能够用下小碗的稀粥。按照刘长卿的嘱咐,所有的用水用膳必须烧开煮烂,药也卡着时辰没有断过。
皇帝虽然有所缓解,可闻风的内大臣和侍卫已经在帐外跪了一地,彻夜恳求皇帝回銮养病,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