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掀了帘子出去,果然一眼就瞧见了苏常在。她穿了一身湖色的衣裳站在院子里,身边跟了两个瘦瘦高高的宫女。她肚子已经显怀了,但人看着还是瘦得很,甚至略有些形容憔悴。
苏常在没想出来的是惠嫔,脸上略有些惊讶,急急忙忙地冲惠嫔一福。“臣妾见过惠主子。”
惠嫔原本以为她带来的两个宫女会扶她,没想到那两人站得活像两课生了根的树竟然是纹丝未动,就眼巴巴地看着苏常在屈膝行礼。惠嫔一惊快步走过去扶住了她。“你身子那么重了咱们就不讲这些虚礼了。”
她眼神一横,冷冷地扫向苏常在身边那两个人,那两人也不知是没瞧见还是装傻,好似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朝惠嫔规规矩矩地一福嘴里说:“奴才给惠主子请安。”
惠嫔看了一眼苏常在,苏常在虚虚地一笑,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惠嫔想了想,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了。这是在永和宫,是在蓁蓁的地盘上,她要发作苏常在的奴才也实在是不合适,若是在她延禧宫,她定是要叫人把这两个奴才押着跪在院子里好好教她们规矩的。
“走吧,我扶你进去吧。我也是无聊来找德嫔说几句话的。”
惠嫔扶着苏常在进屋,蓁蓁怕六阿哥年幼无心碰着苏常在便让崔氏把六阿哥抱远了些玩,她自己也过去扶她。
苏常在一张脸涨得通红直说:“都是妾愚笨,劳烦两位主子了。”蓁蓁想扶她上炕,苏常在连说不敢,蓁蓁便叫秋华搬了一把紫檀交椅来,苏常在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
她打量了一圈,小心翼翼地说:“本该早些来的,之前小阿哥刚出生那会儿妾身上一直不爽利,荣嫔娘娘说产房血气重怕冲撞了,故而一直没来看望。”
她从随行的宫女手中接过一方木盒朝蓁蓁打开,“这是一点子心意,妾想娘娘也不缺那些金银玉帛,之前听闻宫中说娘娘箫吹的甚好,就托家里人寻了这本谱子,赠与娘娘。另有一本妾手抄的三字经是给六阿哥的,愿六阿哥早慧多福。”
苏常在来的意外,所赠之物更是意外,蓁蓁看那琴谱封皮上写着《白石道人歌曲》,她不识得这个白石道人便望了望惠嫔。惠嫔凑过来瞧了一眼惊道:“过去我竟不知妹妹也是腹有诗书之人。”
苏常在略有些腼腆,讷讷说:“也只是过去听先生说过,这才附庸风雅去寻了来,德嫔姐姐可别嫌弃。”
这苏常在合宫都知道她是荣嫔的人,是荣嫔□□出来讨好皇上的。她今儿这一番送书献礼显得颇为突兀,蓁蓁倒有些摸不透她的来意了。“礼轻情意重,何况这是你千辛万苦寻来的,我这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苏常在微微松了口气,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蓁蓁看她气色尚可,就这肚子瞧着怎么都不像快七个月的,她不由多问了一句:“万寿节那日我见妹妹走得早,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跟苏常在来的是两个瘦瘦高高的宫女,其中一个着蓝袄子的宫女抢话道:“苏常在闻着桌上的鱼肉觉着腥气受不住就早些回去了。”
秋华一听脸色立刻就沉下来了,这钟粹宫的宫女也太没规矩了,哪有主子们在讲话奴才插嘴的份。蓁蓁也颇为不快,要不念着这都是荣嫔的人打狗看主人,她早就让秋华训斥她了,苏常在倒似是习惯了说:“她说得对,我,我反应重,实在闻不得。”
惠嫔颔首:“你头回有孕觉得难受也正常。可添碳了?你这快七个月了吧,守月姥姥也该安排了。”惠嫔说着说着莞尔一笑,“你别见怪,我就是个爱瞎操心的,荣嫔是宫中生产最多的,有她在你万事好放心。”
苏常在局促地点点头:“我……我这也是头一回没什么经验,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