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小铃铛轻轻晃动的声音渐渐唤醒了沉睡的知觉。
我动了动眼睛。
“吱呀——”一片黑暗中传来像是大铁门被缓缓拉开的声音。
重重倦意侵占着大脑,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模糊一片的眼前,似是有些晶莹的雪片纷纷扬扬落在身上,身体轻飘飘的,带着几分诡异的游离感。
这里……
我疑惑地皱着眉,混沌一片的大脑,我微微眯起眼睛,视线缓缓聚焦,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飞扬的雪,玄铁色的大门前躺着一条柏油马路,我站在马路旁红色石砖的人行道上,微微侧身向着右手边缓缓合上的大铁门。稍稍抬起头,我的视线擦过铁门冰冷的横杆,越过铁门旁米色的柱子,沿着白色的宽道蜿蜒,越过打着霓虹灯的喷泉,一座气势宏伟的豪华建筑矗立在修葺精美的花园中。
灯火通明的大别墅,微微敞开着一楼深褐色的大木门,一条红毯从喷泉一直蔓延入大门内,一辆高级轿车不急不慢地停在了大门前,一位身着绅士服、带着白手套、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白人抿着嘴走到车门前,微微弯下身恭敬地打开车门,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背对着我下了车,挽了挽貂绒外套,``du.优雅地步入那被聚光灯照亮的大别墅。
什么情况……
我脑袋一愣,下意识地想看清大别墅内的情况。
“吱——”一辆黑色豪华车蓦地停在右手侧,明晃晃的车灯刺痛了双眼。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稍稍挡在眉前。
但那车灯却透过我半透明的手掌,刺入眼眸,晃得生疼。
我的手?!
我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近乎半透明的两双手,漫天纷纷扬扬晶莹的雪花,路灯昏暗的光笼着我的身体,越过那模糊的指尖,我发现自己的双脚似乎也飘逸在红色地砖的人行道上。
没有,影子……
我心下一冷,抬眼望着几只飞蛾围绕着的路灯灯泡。
灯泡闪了一下。
灯光穿透了我半透明的身体,毫无阴影地照亮了脚底的石砖。
一阵恐惧感袭上心头,我愣怔地转过身。
“吱呀……”金属摩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抬眼,看见几步之外玄铁色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位金色头发的男侍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走了出来。他停在砖红色的人行道上,高扬着下巴望着四周,每根发丝都用发胶固定在脑袋上,涂抹得均匀,微微反射着路灯的光。
“喂!”
我急于确认一般朝着他快步走去,没有了重量的身体移动起来像一阵清风,瞬间穿透了那个金发侍者。
我动作一顿,停在男侍者另一侧几步之外,茫然地盯着前方蜿蜒无尽的泊油路,一阵恐惧裹挟着窒息感与不安,缠绕上跳动的心房。
我……
死了?!
身后,引擎混合着轮胎碾压过地面的声音,车灯穿透了我透明漂浮的身体,转了转方向,汽车驶入了豪宅,周围瞬间黯淡了下去。
不对……
我猛地摇了摇头,脑袋深处一阵抗拒般的钝痛。
我是怎么死的?!
前额传来一阵疼痛,我皱紧眉头,咬紧牙。
天罚,陵园,乱葬岗……
我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头撞在石头上的那刻……
接下来……
“好了臭小鬼!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吧!”身后,男侍者的骂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史密斯先生的管家给了我三美分,让我把这份信笺交给史密斯先生。”
身后,一个略稚嫩的男孩的声音响起。
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
我默念着,甩了甩脑袋,闭上眼睛重新回忆着昏迷前经历的事情。
我记得自己滚下乱葬岗的山坡……
撞到一大根木桩,身体被抛了出去……
然后……
“就凭你?!”男侍者嘲讽地提高了音量,“臭小子,你是街上哪个****生的小杂种吧,也不照照镜子,就连史密斯先生的狗都比你吃得好!”
“你!”
“快滚吧小杂种!”
他大爷的!
憋了一肚子气,我咬着牙转过身,一抬眼就看见那个金发侍者站在玄铁大门前,抓着一个小男孩的胳膊,将他推搡了一下,小男孩趔趄着撞到冰冷的栏杆上,腿被栏杆下伸出的矮树丛的枝叶划破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那小男孩约莫十三岁,他的身体有些瘦弱,扶着冰冷的栏杆站定,拉了拉沾染着些泥土的旧外套,额前几缕发丝微微沾染着雪片,他抬眼望着男侍者,眼神中却没有半分恐惧。
男孩的眼神让我一愣。
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我微微眯起眼睛,记忆深处翻涌着,茫茫白雾,我想抓住些残余的片段,却似流逝于手掌心。
男孩右手拿着一封白色信笺,抬眼望着面前身材高大的使者。
“汤姆管家说这份信笺很重要,今夜是感恩节,府邸为准备感恩节布置一时抽不出人手,正好看到我坐在街角擦鞋,就和我做个了生意。”
雪花落在他微微冻红的脸颊上,他略稚嫩的声音说得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做了个生意?
男侍者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哼,一个擦鞋的小杂种也配来这里?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儿?州长府邸!你知道今晚有多少身份显赫的人参加感恩节晚会吗?!快滚快滚!免得被总管看见了说我偷懒怠慢!”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