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俯下身,更靠近了他的耳畔。
“上一局想杀死我的人,我全都记着。”
我沙哑着声音,感觉着他紧张的呼吸声。
“好的,坏的,我都会讨回来。”
维克沉默了几秒,他像是深呼吸了一下。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等我反应,一阵钝痛猛地从腹部传来,我本能地蜷缩了一下身体,他弯起身子右手牵制住我握着匕首的手,左手握拳一拳打在我的脸上。
一阵眼冒金星。
下一刻他手肘抵在我的锁骨处,将我猛地摔在旁边。
天旋地转间,背脊“咔”地撞到地面坚硬的石块,我倒吸一口凉气。
蓦地,一个重量死死压在腹部上,我匆忙支撑起上半身,却被落下的一拳重新打回了地面,脑袋重重地砸在地面,第三拳再次用力地打在另一侧脸颊上,一阵晕眩感裹挟着窒息袭来,血顺着嘴角流出,我张着嘴咳嗽着,瞪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狞笑的维克。
他右手死死抓着我的握着匕首的手腕,将匕首抵在我的脖颈前。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维克扯了扯嘴角,眼眸闪过一丝寒芒,“女士,我教你一招,下次记住要留意敌人的拳头。”
锋利的匕首越来越靠近温热的动脉,我颤抖着手臂想要挣脱他紧紧扣在手腕的力度,但他的大掌抓红了我的手臂,力度不容许我挣脱,将匕首一点点靠近我的脖颈。
这一瞬间我恍了恍神。
某个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同样狰狞的表情,但隐约伴随着令人胆寒心悸的笑,某个洒满了破旧的小仓库,废弃的车窗,夕阳如血,映得我脑海深处一阵阵钝痛。
满嘴血腥,我吐掉了一颗被他打掉的牙。
眯起眼盯着混混。
“谢谢,那我也教你一招……”我稍稍蜷缩起身子,低沉着声音,“下次要留意敌人的膝盖。”
话音刚落,我弯起的膝盖重重顶在他胯下,下一秒反手抓住身下一把土洒在他的眼睛上。
维克叫了一声捂着眼睛跌坐在旁边。
我咳嗽着坐起身,维克蜷缩着身子恶狠狠地瞪着我,我那一脚似乎力度不轻,他胡乱抹着脸上的土,倒吸着气脸色一阵发白。
知道雌性比雄性的优势在哪里吗?
——没有那个致命的弱点。
我抿着嘴往后退了退,撑着湿冷的石块站起身。
“我早晚杀了你!”维克弯着身子捂着胯下,死死瞪着我,眼眸中怒火中烧。
我也斜着瞥了他一眼,冷笑。
“需要去医院的话,慢走,不送。”
“****!”维克大骂。
俯身,我拿起被他丢在一旁的枪。
黑色的枪体有些沉重,我沉默地将枪背在身上。
“嘭——”
远处的东部墓区,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声。
猎物争夺战开,开始了……
我眯起眼睛,沉默地望着不远处被白雾笼罩的东部墓区。
“这什么鬼东西?!”维克的叫骂从身后传来。
我警惕地转过身。
“咔咔咔……”
我看见一只只手从湿润的土壤中破土而出,沾染着湿润的泥土,指骨、掌骨上还黏附着还未完全腐烂的肌肉,黑色的肉条,深色破洞的血管,细小的蛆虫爬满了手背。
不等我反应,越来越多的手伸出地面,扣在土壤,扭动着,露出更深部已经腐烂的手骨。
几步之外的维克趔趄着,几双手抓住了他黑色的外套,他咬着牙叫骂着掰开那些已经腐烂的手。
“吼……”
伴随着低沉的吼声,地面像是在缓缓苏醒。
我后退了几步,越来越多腐烂的手伸出地面,不远处,一具半身已经腐烂的尸体满满爬出了地面,他的半个脑袋已经腐烂了,黑洞洞的眼眶满是蛆虫,破烂的衣服挂在身上,黑色的皮肤,咧着嘴,下颌骨像是随时都要掉落。他伸直了手臂缓缓爬出地面,一点,一点,已经是白骨的身体暴露在惨白的日光下。
胃一阵翻腾,我手足无措地后退着,猛地,想起守陵人的话。
【除了坟岗外,陵园里有许多乱葬岗。】
【尽量,不要过去。】
越来越多已经腐烂的手抓出了地面,露着白骨的手指扭曲着,想是想要拼命抓住些什么。
低吼,随着那一具具破土而出的尸体,越来越浓。
上帝,这些东西平时可不常见……
风擦过枯树林的枝叶,打在脸颊,我咬着牙,盯着那越来越多爬出乱葬岗的尸体。
一阵寒意沁上心头。
观赏时间结束……
我咬着牙转身正要逃跑,却脚下一绊,猝不及防,整个人径直摔倒在地上。
鼻梁一阵疼痛,匆忙转过头,我看见一只半截已经腐烂的手死死抓住我的鞋子。
见鬼!
我咬着牙挣脱着脚踝传来的力度,但旋即越来越多的尸体从旁边的土壤中爬出,我慌忙挣扎着躲过右侧一只想要抓住衣角的手,左侧已经半个身子爬出土壤的尸体却突然扯住我袖子。
“!”
我转过头冷不防对上他血窟窿的双眼,他咧着嘴,牙床已经全都被腐蚀了,白色的蛆虫顺着他残留的半个舌头掉落在地上,他的喉咙已经腐烂,隐约可见交错的肌肉与黑色的血管。他扯着我的袖子,喉咙翻滚着掠食者般的嘶吼,像是在祈求着温热的血肉。
你大爷的!
我咬牙抬起脚狠狠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