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墨抬脚踢向桌腿,桌子轰然倒下,犹不解气,百里墨站起身来,抱起一旁的花瓶便想砸,突闻一旁一声轻笑,“傻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百里墨一怔,手下意识地松了,花瓶碎裂在脚下,差点砸到他的脚,他浑不在意,怔怔地转头看着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人,眼里忽现喜悦,那喜悦刚上眉梢,却忽的沉下去。
“你还回来作甚!你走!”百里墨大喝一声,几步过去便想推她出去。
阎锦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进去,关上房门,百里墨犹不解气,抬脚便踢。
阎锦抬手便是一敲,力道甚大,百里墨停下来,捂着额头瞪着她。见他安分了,阎锦蹲下身来,与他对视,“你听我说,陈溯意图不轨,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
百里墨轻哼一声,一脸怀疑,“陈溯乃朝廷命官,能做什么事,倒是你,哼!”
“你可以不信,但你必须走!”
面前的女子一脸严肃,倒令百里墨愣住了,可他依旧道:“他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凭什么让我信你!你们都一样!”
见他一脸别扭,不肯跟她走,阎锦也不多言,往前一抱,将他扛起便走。
百里墨惊呼一声,“你放开我!”
阎锦抬手朝他臀上一拍,力道不重,百里墨却是一僵,安分了。
☆、第十二章 咱们逃跑吧
“喂!”百里墨小声地喊,满脸郁闷,俊秀的脸上红晕微现,打他记事起,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他虽气她,却并不讨厌她。
“别吵。”阎锦扛着他躲过一队经过的丫鬟,见一时无人,快步往后门走。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是。”百里墨小声道。
阎锦挑挑眉,他声音里的羞涩她自然听出来了,虽百里墨还小,她体力却是不行,扛着走了那么一段路,也是累了,也就不再逞强,当即放下他来。
百里墨站稳后,抚了抚微皱的衣角,轻咳一声,越过阎锦往前走,只是那目光却不住地乱瞄。
阎锦眼眸一弯,跟上前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后门已近在眼前,百里墨刚欲走过去,却被阎锦拉住,只见原本无人的后门处,此时却守着一个小厮,阎锦示意百里墨躲在一旁,抬步朝小厮走去。
陈四百无聊赖地斜靠在门上,哈欠连天,他爹是陈府管家,极受陈溯信赖,因着这层关系,他得了个守门的闲差,平时无事可做便东晃西晃,或到厨房捞点儿油水,或言语调戏府内丫鬟,日子过得好不自在。他今日本也不在后门守着,奈何他爹翻遍府内,将他揪了出来,严令他必须在这几日守好门,不准任何人进出,他整日游手好闲惯了,如何会愿意?却没胆子反抗他爹,只得乖乖守着,只是人虽在这儿,那心却早不知飞哪儿去了。
“小哥,你能给我开开门吗?”
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陈四一愣,懒洋洋地抬眸望去,只见花影扶疏间,一年轻女子盈盈而立,眼眸如月,亮似繁星,花枝相映,清冽如梅,周遭景色突地淡去,天地间唯有眼前人。
半晌,陈四眨眨眼,眨掉那股子酸涩感,再度凝眸望去,只见面前女子含羞带怯,眉眼平常,哪里还有先前的惊艳之感?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番,开口已是极不耐烦,“因着何事要出去?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能出去吗!回去回去!”
阎锦眸光一沉,看来陈溯早有准备,已是防着她们了!若是想带百里墨出去,怕这小厮头个儿就要疑心!
“小哥,咱爹前儿个摔了脚,拖铃儿姐姐告知与我,本想回去看看,奈何一直脱不开身,今儿方得了空,还请小哥行个方便,让我回去一趟。”
面前的女子忽地掩眸做哀戚状,双肩抖动,似哭似泣,陈四一愣,忽地手足无措,他一贯怜香惜玉,见不得女子哭泣,一见阎锦如此,已是心软了,本想放她出去,忽又想起什么来,疑惑道:“你是哪儿伺候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阎锦将他前后神色看在眼里,哀道:“小哥,我刚来府上不久,小哥不认得也是应当,只是我爹……”
话音未落,又哀泣起来。
陈四无奈地挥挥手,道:“你走吧,快去快回,莫让我难做!”
陈四让出半个身子的空来,示意阎锦离开,阎锦道了声谢,垂眸往门口走,经过陈四身边时,忽又停下,小声道:“小哥,我……”
声音太小,陈四未听清楚,却见女子脸颊生晕,满目娇羞,那春意,衬得平常的眉眼亮了几分,越发明艳动人,陈四心下一动,已是心痒痒了,凑近几分,调笑道:“妹妹方才说什么?哥哥未听清楚,麻烦妹妹再说一次。”
“我说……”
面前的女子脸颊越发红润,灿若朝霞,头已垂到脖子根儿,声音越发不可闻,陈四再度靠近,眼波荡漾,心也荡漾,“妹妹说什么?”
“我说……”
“嗯?烦请妹妹大声一点儿,哥哥听不清楚。”陈四再度靠近,距离阎锦脸颊已不足二十厘米,呼吸可闻。
“我说……”
“呃……”
阎锦一个手刀劈下,陈四白眼一翻,轰然倒地,阎锦揉揉酸痛的手,抬眸往百里墨望去,眼眸清冷,不见半分羞态,更无半点泪意,“过来。”
百里墨目瞪口呆地看着脸色如常的阎锦,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半分,心底不觉有些发怵。
阎锦挑挑眉,一个眼刀飞过去,百里墨身子一僵,慢吞吞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