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温坐下后唐豫书还泡了一杯茶,白雾缓缓升起。陆尚温和唐豫书聊了聊最近的事,扯了几个最近听来的笑话,无非就是某俊男子在出去打猎时头上的纶巾歪了,结果一觉睡醒发现全城的人都戴上了歪的纶巾,亦或是哪家的丫鬟在小姐出家前不久被配送到某达贵公子的房里做陪嫁,结果那公子却不要了小姐,只要那丫鬟,搞得两家都尴尬十分。
陆尚温一边十分正经地闲扯着淡,一边看见唐豫书的手轻轻搭在手上的书页上,静静地看着陆尚温闲扯淡,时而喝一两口茶水,时而微微一笑,算是对陆尚温的话做一个回应。
于是陆尚温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了:“豫书,此时天气正好,你我两人一起去宫外呼吸下这大好天气时的清新空气,可好?”
此时唐豫书正在喝茶,当他听到陆尚温所说的话时,他顿住了自己的动作,怔怔地看着陆尚温。
“我想过了。”陆尚温认真地看着唐豫书,“这么久了,我也没带你去外头,委实说不过去,今天就趁着天气上佳,我带你出去玩一玩。”
唐豫书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茶杯,眼睫毛微微颤抖。良久,陆尚温才听到唐豫书的一声:“好。”
声如清泉,一声清脆。
于是陆尚温就找了辆马车,带着他们在京城内绕圈。
这日风大,吹得路上人的发尾轻扬,陆尚温一边感受着脚下的颠簸,一边问马夫聊天问这京城哪里好玩。
那马夫面目慈祥,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若说要是真的好玩,那琼花街是真的好玩。”
听到这名字的唐豫书脸色不是很好看。
陆尚温一愣,觉得这名字听起来不太妙:“敢问这条街上有什么是好玩的?”
马夫呵呵一笑,眼中精光闪烁:“两位公子一表人才,到了那里就知道了……喏,那条便是琼花街了!”
说罢那马夫再不给陆尚温唐豫书两人反应时间,停了马就推了两人下车。
陆尚温有些疑惑:“他居然连银子都没要。”
唐豫书道:“你摸摸你的钱袋。”
陆尚温依他的话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钱袋瘪了很多,不禁一愣。他连忙打开钱袋,发现那马夫拿了他将近四分之一的银子走了,这些早已是路费的两倍,陆尚温不由得有些愤愤然,出口骂道:“这马夫真是……”
他没骂出口来,因为他暂时还不知道自己该骂什么。唐豫书扯了他的袖子,将他往那马夫所指的琼花街走去。
被一个比自己矮的人扯手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陆尚温加快了脚步,想要挣脱开唐豫书的手,却震惊地发现唐豫书的手越握越紧,简直像是要把他攥紧了不让他挣脱开一样。
陆尚温有些无奈,他有些担心会被投以奇怪的目光,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古代从来都是封建的,无法接受这一切的。
他的思绪并没有错,但是他早该知道这个不拒绝男子当妃的世界并不怎么正常,不该用正常人放思路去思考的,这一路走来,不仅没什么人用奇异的目光看他们,他甚至还看见有好几对像是他们这样拉拉扯扯的男性,甚至还有正大光明地接吻的,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思想太落后。
陆尚温有些尴尬,他放空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唐豫书握住自己的手。
走了一会儿陆尚温才发觉这周围的气氛不太一样,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了,而周围的建筑都是些高楼的,二楼有女子站在栏柱边,娇笑连连,散乱的衣领下面是雪白的皮肤与若隐若现的沟壑。
陆尚温的耳根有些通红,他想转过头去问问唐豫书这里究竟是哪里,周围的人却突然多了起来,挤的陆尚温有些喘不过气来,街上本就吵闹,现在这些噪音却好像都一致挤到了陆尚温耳边一样,吵得他耳朵嗡嗡响。陆尚温想要迅速离开这,而之前唐豫书表现得似乎是很熟悉这个地方似的,他转过头来想要唤唐豫书,却看不见他的人,他们之间的人挤得太紧以致于陆尚温只能看见他们相牵的手。唐豫书似乎是害怕他们分散,握住他的手死紧死紧的,却不知道哪里又冒出了个人,而唐豫书的手却愈紧,如果唐豫书始终是用这个力度去紧握陆尚温的手的话,他们便不会分开,但是他没有。唐豫书的手也只是紧了一瞬,然后开始毫无预兆地松了开了,于是他们终究还是分开了。
陆尚温的心里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失落,他张了张嘴,想喊唐豫书的名字,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在陆尚温来到他的宫殿之前,唐豫书收到了一封信。
收到信的唐豫书神情恍惚,若有所思。
当他心心念念着该如何出去外面的时候,陆尚温出现了,于是唐豫书就有些怔愣,他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当他打开了信封时,上面的字体娟秀整齐,唐豫书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吼叫,它告诉他这是个阴谋,属于陆纡说的阴谋,他知道自己已经动了心,于是他决定将这颗丢在陆尚温身上的心拾回来。
与其同时,有另一个声音在极其冷静地说着一句话,一直重复,没有劝说式的委婉。
它说:打开吧,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
于是唐豫书打开了它,看完书信全文的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唐豫书冷静地折好信,然后放在了烛台之上,橘红的烛光在闪烁,在它的边角舞动,随之得来的是环绕在空中的烟。
他和陆尚温隔了太远太远,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