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敬笑了,指着自己,“你看这张脸不会觉得膈应吗?”
“习惯就好。”他的视线慢慢从他脸上移开,“人生在世,谁不是披着一张皮囊又戴着摘不完的面具,有多少人会让真实的自己袒露人前。所以,”眼神移回凌敬脸上,总给他一种将他紧紧捆住的错觉,“顶着怎样的脸真的不重要。”
看着他深不见底的幽暗眼眸,凌敬静了半晌,神情蓦地松懒下来,“好感人啊。”顿了顿,“唉,早知道就不减肥了。”
夏泽深:“……”
“关键是气质嘛。”凌敬含笑看着他,“气质是由灵魂散发的,跟身体无关。”
夏泽深:“……”
“但如果身躯过于厚重,由灵魂决定的气质是不能够散发出来的。”夏泽深神色不动道。
凌敬:“……”
日子又重归平静,凌敬的生活只是从单调的两点一线变为不那么单调的三点一线——学校,岳林静家,凌敬家。
天气一天天冷下去,学期也临近尾声。
期末前,凌敬去医院拆了石膏,医生说他恢复的不错,不过腿里的钢钉还需留个三到六个月,具体时间,还要根据每个月复查的片子,视情况而定。
夏泽深的伤其实是比较轻的,与其说是骨折,倒不如说是脱位,吊胳膊的绷带自韩学洲生日那天就拆了,早就灵活如初,没留下半点后遗症。
期末考试没什么悬念,凌敬稳坐第一,齐进航以几分之差屈居第二,已从半路杀出来的黑马变为不败的常胜将军。
而总是排在班级队伍尾巴尖的韩学洲同学也有所进步,从队末算起,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还需另一只手帮忙借一根手指。
韩少爷兴高采烈的跑来跟他们炫耀,不意外又被他们泼了一头冷水。
“倒数第六值得这么高兴?”秦以风故作疑惑的问凌敬。
“对于一个只见过池塘的人来说,无意中看到一条小溪,的确是件激动人心的事。”凌敬平静道:“毕竟平生第一次。”
韩学洲:“……”
“却不能改变湿了鞋要被揍的事实。”齐进航淡淡的补充。
韩学洲:“……”
凌敬笑了,搭住韩学洲的肩膀,好心安慰道:“不过至少长了见识了对吗。”
“……”觉得自尊心再一次受到严重的伤害,并且感觉再这么伤下去就要千疮百孔了,韩少爷愤怒的拍掉凌敬的手,“起开起开,告诉你们船翻了!”
齐进航淡淡的“嗯”了一声,“可惜我们不在船上。”
韩学洲:“……”
“呲呲呲——”又是几刀,直中心脏。
韩学洲捂着胸口,好想哭。
“我们开玩笑的。”凌敬逗狗似的摸摸韩学洲的脑袋,“走,请你吃饭。”
“……”韩学洲揉揉被凌敬摸过的地方,一点也没觉得得到了安慰。
期末过后,凌敬和同学们得到了一个为期五周的寒假,与此同时,年关将近。
夏泽深给他出了个难题,过年去他家转转。
不是他个人的房产,而是夏家总宅,父母兄弟聚集的地方。
肉身仍为凌敬时,他倒是会时不时跟着他晃回夏家。不过那时两人关系熟稔是众所周知的,时常混在一起很平常。而如今,换了个身体,他于夏家完全是陌生人,这样贸然前往,恐怕不妥啊。
凌敬也这样和夏泽深说,不过夏先生一贯随心所欲,“你介意我告诉我妈你是凌敬吗?”
“我当然不介意,只要她信。”凌敬倒也无所谓,“夺舍重生。”
夏泽深微微颔首,“就说你是我新收的徒弟。”
凌敬:“……”变的这样快真的好吗?而且,夏泽深收过徒弟?
☆、家族荣耀
生活,黑暗而潮湿。——《凌敬·一句话日记》
临近除夕,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行人车辆却是少了许多,在这个至关重要的节日里,联邦人民的目的空前一致——回家。
即使要跟着夏泽深回去拜年,也肯定要在过后的几天,而不会选在除夕,除夕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这时候还赖在别人家只怕不合适。
凌敬孤家寡人一个,与其呆在空寂的屋子里看着冷清的街道可怜兮兮的独自守岁,不如和林秀俪他们一起过,毕竟是名义上的奶奶,名义上的家。而且都是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相处起来比较自在。
除夕当天,林秀俪早早的起床去市场购买今晚这顿丰盛的团圆宴所需的食材,虽然会比平时贵上一些,但是胜在新鲜。
卜易远儿女今年不回家,也被林秀俪拉来一起过年。
午饭后,林秀俪早早的开始料理果蔬鱼肉,为晚餐做准备,卜易远帮忙打下手,凌敬则陪着见见看电视。
这时的电视节目,一半在放电影电视剧,一半在播和春节有关的综艺节目美食节目新闻节目等。
人们采购年货,烹饪食物,将团圆的喜悦寄托于一桌美味佳肴。镜头前的百姓红光满面,眉飞色舞的叙说着家人和团聚,主持人一身红衣,面容也比往常柔和几分,微笑的奉送着联邦各地的欢聚一堂。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林秀俪还是做了一大桌的菜,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
热气腾腾的餐桌之上,欢声笑语的交谈之间,新的一年即将来到。
这一年,仍有悲欢离合,得不到和忘不下,这一年,会更美好。
天黑后,爆竹声此起彼伏的响彻整个浮都,烟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