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外,蔡疏看着已经被移开地砖,心中波澜起伏。自己的出头之日终于来了?那个昏君终于不能再作祟了?这二十年来,和他哪里有父子之情?床上是奉承,床下是忌惮,暗地里为自己培植势力,只为了今天!
今天,终于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今天,自己是这场斗争的胜利者!今天,自己就要走上至高无上的位置!今天,自己便可以在天地间堂堂正正做真正的自己!
至于坐在这个位置,头上悬着多上多少利剑,不是现在的蔡疏所在乎的。坐拥权力的畅快,永远焕发着它伟大而神奇的魅力——
只要他足够强大,他就是真理!
蔡疏紧紧盯着那出口,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在此一举。
终于,一个士兵从密道了探出头来。
蔡疏的心怦怦跳得厉害。
果然,士兵爬上地面,手里是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
那士兵把蔡夜的头颅往地上一扔,对蔡疏拜倒:“蔡夜已死,请太子即皇帝位!”
身旁纷纷对蔡疏跪拜:“请太子即皇帝位!”
蔡疏的眼中饱含热泪,对着那头颅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如同流水一般簌簌而下。
套路运用得太成熟,不光是旁观者,就连自己都差点以为这就是本性。
梁国军营,夜
秋月穿着黑衣,在御帐外谨慎观察了许久,好不容易趁机会溜了进去。
果然一眼便看到卿落,秋月迈着小步飞快挪到卿落身边,趴在他耳边轻轻道:“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卿落一笑:“哦?你发现了什么秘密?”
秋月压低声音,再卿落耳边说得更轻。言罢,与卿落一起偷笑起来。
“这么说你还真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嗯。”秋月高兴地点点头,“你不要告诉别人。”
“嗯。”卿落突然收住笑容,轻声道,“有人来了!”
秋月一闪躲到一旁。
“哈哈哈。”梁易玄大笑着掀开帐子,径直到了床边坐下,把卿落揽进怀里。
得到骑田关,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卿落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如此高兴?”
“落儿,多亏你的妙计。”梁易玄笑道,“不光骑田关不费吹灰之力,蔡国西部十五州都不战而降了。”
“啊?”卿落不可置信地挣脱怀抱面对梁易玄,“真的?不会有诈吧?”
“我骗你做什么?十五州我都已经派兵驻守,还能有诈?”梁易玄笑着把卿落拉回自己怀里,“好了,这些事我会处理,你不需要操心。今晚月色不错哦,我们出去看看?”
“嗯。”卿落点点头。
一见卿落点头,梁易玄立刻蹲在他脚边,亲自为他把鞋穿上。
他不再仗着地位压迫自己,甚至会蹲在脚边为自己穿鞋。卿落看着他,心中惊喜与惊讶交织,说不出话来。
“这双小脚呀。”梁易玄爱惜地拍了拍卿落的脚。喜欢他,就连脚都如此可爱。
梁易玄一站起身来,卿落便把手伸到梁易玄面前。
梁易玄接住卿落的手,打开他手腕上的链子,疼爱地抚了抚,在腕上轻轻一吻。
今晚的月色,真的是很美。
皎洁的银盘静静里似乎住了一位不知面目的仙子,仙子抛出臂上轻纱,在青黑的天幕晶莹散洒,缥缈袅娜,独自风雅了不知几万年。
梁易玄一手揽着卿落的腰,坐在高高的小土堆上,凝望着天中月色。
最平常的事物,往往也是最美的事物。可是月色得来太轻易,大多人不懂得珍惜。甚至发现不了它们的美。
只有忙中偷闲的人,才会珍惜月色,才会细细品鉴其中风味。
“你看今晚的月亮,好看么?”梁易玄让卿落靠在自己怀里,“你看它像什么?”
“像你。”卿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像我?哪里像我?”
“几天前还是缺的,今天就圆了。今天还是圆的,谁知道何时又缺了……”卿落趴在梁易玄宽阔的胸膛上,搂住他的脖子,“其实我挺怕你的。”
“我知道,我从前对你做的那些事……难怪你这样看待我。”梁易玄叹了口气,低头抚了抚卿落,笑道,“月盈了还有缺,我门的感情盈了,就永远不会缺。你信不信我?”
“玄……”卿落的手搂得更紧,抬头看着梁易玄的眼睛,没有回答。
“落儿,从我看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决定了一辈子。中间我也做了很多错事,我怒你欺骗我,我也恼你不信任我,我为自己伤害了你很多。可是,后来我想,你凭什么信任我?凭什么对我毫无隐瞒?你瞒我,都是我对你做的不够好;你不信我,我要用我的行动证明给你看。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苦。你那冷冷的外表,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你怕受伤害;你那些手段,只是为了自保,没有人能给你安全。你不肯对我敞开心扉,我不会再生气,我等着你;你愿意把一切都交给我,我就为你背负这一切。”
“你们南方有首歌,是怎么唱的?”梁易玄注视着卿落的双眼,月光在他眼中,清白得可怜。深深望着他的眼,仿佛洞穿那深不可测的深渊,对着他的心,一字一句吟道:“渊冰厚三尺,素雪复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一片波光荡漾开,湿了卿落眼中月色。卿落紧紧抱住梁易玄,趴在他的肩上,止不住泪如泉涌。
“落儿,我知道你心里,背负太多。哭吧,哭出来吧。”梁易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