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的另一个角落。
“你揣摩一下,那个王乐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太太失踪了,你觉得他会是个什么态度呢”
曾羽问这句话的时候,陈洪安静地坐在他对面,娴熟地洗杯落茶、冲茶刮沫。书房里没有别人,门外的过道上,坐着曾羽的那名身材庞大的老保镖,他两眼低垂,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陈洪听见曾羽的问话,他笑了笑,“我想,他应该不知道他太太的身份吧他太太的那个行当,本来就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的人才可以的。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他肯定会出现的,只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
曾羽摇摇头头,“王乐不知道他太太的身份,真也有可能。但,如果他太太已经死亡的话,那么无论是哪一个组织干的这件事,都得承受这个女人背后的组织滔天怒火,那将非常可怕,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复仇呢这个时代,谁敢将中国置之不理王乐也想不到的,这故事情节的发展不是他预先安排的那样了,谁知道这个刘腾竟然死了呢唉。”
“这个徐宇啊,一直都学不会审读时势,目前是四面树敌,触犯众怒,他不懂得只有韬光养晦,待机而动,须知韬慢则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理性啊,做我们这一行,现在单靠狠,是行不通的了。”
“我明白的,哥。”
陈洪私下里从从98年以来,就叫曾羽为哥,这也是曾羽要求的,甚至因为这事迁怒到别人的身上,陈洪只得改口。
“现在这事情已经有中国警方插手,小豪也牵扯其中,我建议,由得徐宇自生自灭吧,如果他能逃出小豪他们的安排,我们再插手会好一些,您说呢”
他口中的小豪正是孟铮。
曾羽接过陈洪泡好的茶,顺手把手中的佛珠放在茶几上,一只手指伸出,指了指大厅之外的某个方向,“别院的那位,现在要求我必须让小豪停下来,他要自己来,我看,他们应该误打误撞的搅在了一起啊,否则他这么可能跑来我这里住着不走呢”
陈洪脸上挂着笑。“哥,你觉得,你进这个局是正确的么毕竟我们花了这么大代价,却没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即使是将那人活着救了出来,他们也不念你的好。”他顿了顿,“不过,里奥回来,我觉得这小子应该是有点不耐烦了,毕竟躲在后边的对手不出现,他着急啊。”
曾羽看着手中的茶汤,微微楞了愣神,摇摇头。
“弟弟,我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呢”他有点恍惚,“家国之事,定当是大事,你要知道,我对所谓的党派这些并不在意,也不在意世人怎么看我,可是,你我都是华夏子孙,总得要承担一些的。”
“至于里奥,我大概明白他的想法,他跟着表弟几年,表弟对他的评价高得不可想象,我的意思是,是评价他对国家的忠诚、以及他个人的技能,要不是他自己愿意假死,愿意改头换面的来帮助我们,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连兄弟都不敢接触,一个太重情义的人啊,就会活得很累的。”
陈洪没有接话,只是也抬头看了看窗外,他心里想,如果曾羽自己也是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这群兄弟呢
他也相信,里奥会有自己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在离曾羽500米左右,有一栋独立的小院,此刻虽然已经是凌晨1点,2楼的一扇窗户内还亮着灯。
神秘人里奥摘下了向来蒙在脸上的三角巾,正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看起来十分渗人,从右脸到左脸有一个贯穿伤,应该是小口径手枪造成的伤口,右进左出,让他左脸上的伤疤看起来很是可怖。
他坐在窗边的床沿上,床上的棉被上铺着一张聚乙烯布,这样被子就不会被拆开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弄脏了。
这把枪放在曾羽的庄园里整整半年,他每次回来都会拆开仔细地清洁和润滑他的武器,教官说武器是军人的第二条生命,他一直牢记在心。
他卸下弹匣,弹仓是空的。然后他把步枪分解成三个主要部分上面的接收部位:枪管跟瞄准器,中间的枪栓传送部分,以及下面的扳机部件等,他拿起上面接收的部分仔细检查,发现枪管弹簧没有过度伸展,撞击缓冲器也出于良好状态,枪口制退器跟瞄准器没有问题。他小心地把这些零部件放在聚乙烯上,然后拿起中间的枪栓传送部分,他看看抛壳挺跟弹簧都处在正常状态下,没有碎裂或者磨损。
他的双手执行着他重复过几百上千次的动作,他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一双手像是精准的机器。
对于里奥来说,每一次清洗自己的武器,像是一种宗教式的仪式或者说咒语,能带给他其他的时间里享受不到的宁静,这些武器像是情人的低吟、像是亲人的嘱咐、像是兄弟的抚慰。这是他在世上除了那些兄弟之外最值得信任的人,他给他的武器都取了名字,就像对待人一样的对待它们。
他松开点火装置,然后压下枪栓销锁,进进出出的拉动枪栓,企图发现又任何粗糙或者磨损的迹象。可是什么也没有,跟他离开之前一样的完美,他把枪栓放下,仔细查看撞针,确认它没有断裂或者碎掉,然后检查撞针洞,检查腐朽的痕迹,可他什么都没发现。他仔细地再次检查了枪栓销锁跟压簧杆,再把它们一一放在聚乙烯布上。
待检查的,是最后一组传送器部位,他拉回枪栓传送器,检查主弹簧是否能自由移动、扳机状况是否良好,然后满意地抿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