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一脸惊愕的蓝游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看看软榻上沉睡的宋言初再看看那被打开的窗户,顿时一阵欲哭的感觉升至脑门,久久不能反映过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行馆】
“陛下,枫戒奴才事后自会派人去寻。如今玄湖那已非安全之地,如若眼下派人去,恐怕会被刺客擒拿。”常广端上一碗莲子粥低声道。
左丘颉双眸放空,木然坐在软榻上,口中喃喃:“那是飏儿给朕的......”
常广闻言不语,心中悲叹不已,殊不知他对左丘颉近来的状态堪忧十分。他自小跟着他,从未见对方有如今这么反常。对于五皇子,左丘颉是用情至深,丝毫不顾及lún_lǐ纲常。
这地位恐怕能与此相比的,只有前朝太子爷了。
左丘颉木偶般地喝完了一碗粥,便缓缓躺下,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常广望着贴在枕边的缕缕乌黑的卷发,长至腰际,不禁让人遐想到西域风情的美人,心中慨叹一声。忽觉得自己此时也颇是疲惫,下江南以来就未曾好好歇息,想必是上了年纪,不中用了呐。
这样想着,便端着碗退了下去,想着今夜也得好好歇息。
今日之月,玉盘盈盈,朦胧如水中尤物。
在这寂静的房间中,躺在床上的左丘颉忽然睁眼,低声道:“癸三。”话音初落,黑影乍现,恭敬道:“陛下。”这正是暗卫队中午字队的队长,此次下江南专随左丘颉同行。
“今晚不用守夜。”
“陛下,这......”癸三神色讶异,十分不解。
“不用守夜,休息去罢。”左丘颉的语气生硬起来。
“......是。”癸三不敢有半点反抗,身为暗卫是不能干涉内政内事的,凡是皇帝的命令必须遵循,不能有多问。
看着癸三从窗外飞身而去,消逝在夜风中,左丘颉眼神眯起,毫无困意。
月牙儿从这边移到了那边,预示着斗转星移,三刻已到。墨枷城早已陷入一片沉睡之中,而这树林之边的行馆是特为附庸风雅而建,还颇有情趣。
悄然无声,夜色中一更为深邃的墨色闪现,湮没在树林中,轻浮而无力。
左丘颉一身墨黑绸缎长衫,金色镶边,另束一皇色腰带,卷曲的青丝散落,仅有部分用一镂空锻金束起,脚着绸履,步步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林中的万物似的。
他竟毫无畏惧,未带上一个暗卫就如此坦然出行,这是三十几年都不曾有的——上一次这种情形是何时了?他已不能忆起。
听着树林中窸窣的声响,望着地下婆娑的树影风行,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紧咬嘴唇,毫无犹豫地脱下了双履,放在湖边,一步一步地踏入冰凉的湖水,那冷刺痛了他的骨髓,叫他牙齿都在打颤,但却义无反顾。
顺着记忆,他来到那个地方,仰天一望,既而更确定了是这一带。此时湖水还未过腰,要捞取一枚小小的枫戒还有所希冀。他深吸一口气,蹲下来开始摸索,湖水调皮地穿过他的指尖,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