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心面露怒容,却极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本王今日不是来和大将军谈论这事的……”
项羽靠在军帐门边,耳朵微微一动,接话:“尘埃落定之事,又有甚好谈论?”
熊心面色一沉:“不过是怕你……免得昭昭伤心。”
项羽脚尖微微一扫,将一块碎石轻轻踢出去。就听得外头十几米处一声低低的挨哀叫声。
熊心一愣,项羽却看也不看:“宵小之辈……”随即大马金刀的往熊心面前一坐,身体前倾,一个压迫感十足的姿势让熊心不禁往后一靠。
项羽眯着眼睛并不在看熊心,只是以修长的手指笼住摇晃的烛火。军帐之内暗下来,阴影之中,男人深邃的五官和刀刻斧凿一般硬挺的轮廓显露出一种血性的阴郁感。
项羽:“莫把爷想成和你一般的废物。”
熊心终于被点炸,拍案而起:“你!”
项羽往后一仰:“就凭你也想和爷抢昭昭”
熊心被人一语点破心中所想,急怒之下反倒冷静下来,冷笑一声:“既然你自己选了,本王也就正好答应了,东线战役,你到底年轻,不如叫宋义陪你一并作战去就是……”
项羽笑,以食指拨弄烛火:“宋义与你而言,不过又是一个想要控制你的人……啧,借刀杀人,你,够狠!”
熊心冷笑:“既然如此,那恐怕就要劳烦大将军了。”
项羽眯起眼睛:“劳烦不敢当,只是日后,若是得罪了大王,还要大王你恕罪了。”
熊心一听这话,当即冷汗直下,猛的往后退开,不料撞上身后座椅,立时“乒乒乓乓”一阵东西翻到落地的声响。
项羽漠然道:“大王小心,昭昭不是何时都陪在你身边的。”
熊心心中大乱,咬牙道:“本王自然知道,不劳将军费心。”
项羽嘴角一勾:“那就请大王放心,臣,定然不负使命。”
熊心在军帐门口顿珠脚步,深呼吸平复情绪:“如此,既然刘季封了武安侯,便封大将军为长安侯,免得叫人说本王亏待了你。”
项羽却是头也不回,嗤笑道:“你以为爷图的是这个”
熊心气急,冷哼一声当即便要摔下门帘离开。
却又听见项羽在内不急不缓道:“为王者,切记莫焦躁。你且记着,你撑起的不只是楚王的威严,楚国的江山,更是天下黎民苍生!”
熊心一愣,项羽对他所言的竟是这为王之道,当即只觉得面皮发红,论这些而言,他又有几点能做到?
熊心犹豫的回头,不知道是否要对项羽道谢,却只看见项羽冷漠的背影,熊心内心喟叹,但毕竟还是隔着虞楚昭的一层,最终也只是松开门帘,一步踏入漫天秋雨之中。
军帐之内,项羽嘴角缓缓勾出一个笑容,若非这小子天天惦记着他的昭昭,无疑还是个值得效忠的王。
熊心迁都彭城无疑稳定了军心;同时将彭城西吕臣部队和项家军合并,不仅将散落势力整合,同时也是将军队的直接领导权握在了手中。
熊心虽然年幼,但是在项梁战死之后的这件事情却当真做的漂亮,谋略、政治均未有失,确有为人王者的风范。
只是可惜,昭昭是绝对不能让的。项羽笑容一敛,眉目之间再度出现一抹戾色。
所以他和熊心之间的关系,注定是两看生厌。
熊心狼狈离去,浑身忍不住打哆嗦——刚才项羽望向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已经没有了生命的物体。
宋义见怀王心神不宁的出来,顾不得自己额角上肿起的大包,赶紧上前来给熊心撑伞。毕竟在他的权利还未彻底落实之前,这个有着王室名号的大腿还是要抱牢了的。
宋义面上露出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之色“大王……”
熊心回神,掩去眼底一丝不明的光亮,转而对宋义道:“长安侯执意要走东线,东线的战役恐怕还是要宋令尹多费些心思了。”
宋义本就贪慕权势,闻此言立马心花怒放,只想着如此一来,军权也就握在自己手上了,喜出望外道:“老臣定当尽心尽力!”
熊心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看宋义,只是望向砀郡的方向,心中盘算着若是叫那没甚兵力的刘季当了关中王,是否离他彻底收回各路诸侯的兵权能更近一步。
熊心心不在焉:“大将军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本王等着你们二人合并,为大楚打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