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半信半疑，在厉明川理直气壮的宣扬下，没再提出异议。

但很快，叶棠发觉自己对厉明川的信任，有些过于乐观了。

《武皇》第八十九场第二镜。

厉明川脱得只剩一条肤色内裤，舒服的坐在巨大的古式温泉浴池里，似是颇为享受的靠在池边。池中的水是凉的，但由于时值盛夏气候炎热，厉明川并不觉得冷，反倒很凉爽。

叶棠身穿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神色复杂的跪在池边，他手里拿着一块道具澡巾，不明白怎么好好一个质感不错的电影，拍到现在成了肉戏。

趁着没有开拍，厉明川毫无羞耻心的裸着傲人的胸肌，侧过头来看着叶棠。

厉明川：“你古装扮相真的好看，以后别接时装戏了。”

他对叶棠这个隐忍而冷峻的杀手扮相极为满意，叶棠的皮肤细致而光滑，总像是不染尘埃的五官，在淡妆的雕琢下显得十分清丽，形状好看的眉毛飞扬入鬓，一双眼眸盛着别样的风情，好似生生给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沾染了俗世情劫，有种隐秘的禁忌感，而偏偏那人对自己的光华和诱惑力全然不知。

叶棠：“演员挑本子又不是哪个好看挑哪个……”

厉明川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挑本子就是这么挑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接这个戏？”

叶棠：“……”

的确，要让厉大少爷扮丑，恐怕是没什么可能，厉明川几乎每一部作品都卖座又叫好，没有一个角色不是帅到让女粉丝们疯狂的。

厉明川看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做着拍摄前最后的调试，小声说道：“要不我让编剧考虑考虑，给你我加一场床戏？”

叶棠一惊，立刻回绝：“不用。”

厉明川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说道：“整天只看见猪跑，吃不着猪肉，你太残忍了。”

进组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没有机会和叶棠亲密，一来是时间很难对上，二来拍摄压力的确很重，有的时候一点只能睡两个小时，实在非常累。但现在看到叶棠，又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叶棠红着耳朵、强作镇定的样子，他实在是百看不厌。

叶棠：“……”

叶棠知道厉明川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他们二人在剧组除了对手戏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多余时间接触，反倒是廖展时时跟厉明川出双入对，听说没有戏的休息时间，廖展也会来片场“观摩”厉明川拍摄，不少人觉得这个迅速蹿红的年轻演员没有架子又懂得上进，对他评价都很不错。

但看厉明川晶亮的眼睛，又让他背后毛毛的，有种被捕猎者盯上的感觉，他告诫自己不要再多想，厉明川段位太高，这种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是他能应付的来的。

好在准备开机的口令很快响起，各工种立刻就位，厉明川和叶棠也各自以最快速度进入了角色。

这场戏讲的是杀手一伺候刘彻沐浴，厉明川裸身出镜，算是送给观众的福利，虽然重要部位有做保护措施，但画面放送出来还是会引得粉丝们遐想不断。

整段戏里两人没有多少台词，画面会着重特写两人的面部表情，一个爱的深沉隐忍，一个毫不知情，人物内心的挣扎全靠细微的眼神、表情来传达。

杀手一手持澡巾，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的主人擦背，刘彻双目微合，两手搭在池边闭目养神。

一向冷峻的杀手却不见了在刀光剑影中的冷静，眼中似有挣扎的神色，他的呼吸有些细微的紊乱，很快被刘彻察觉了。

刘彻仍旧闭着眼睛，说道：“你心神不宁，是受何事困扰？”

杀手一立刻垂首跪好，即使刘彻看不到，他的跪姿也始终一丝不苟。

“属下该死。”

“你该不该死是朕说了算，朕既还没要你死，你这条命就给朕留好了。”

“是，属下遵命。”

刘彻没再追究下去，杀手一等了一阵子才敢重新继续手中的动作，表情专心致志。

“卡！”

导演反复拍了几次这个镜头，最后将叶棠叫到了一边说戏。

总导演茂奇顶着一头金毛狮王一般的花白长发，两眼下深深两道青黑色的泪沟。

他抱着双臂，说道：“你的眼神还不够，我还要更多，再浓烈一点，你能做到吗？”

叶棠看着回放的画面，揣摩着导演口中的浓烈到底还要多浓。

电影的画面不像舞台剧，往往不需要夸张的情绪表达方式，更讲究一个拿捏的尺度，否则在一张特写镜头放大到电影巨幕上后，会显得用力过猛，反到过犹不及，通常十分的情绪演到七分就好，可这套理论在茂奇这里却不作数了。

“你看这里，你的眼神里有挣扎，但都太克制，太冷静。”茂奇问道：“你有爱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