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妃娘娘。”谦芃抬步迈入门槛微微低头行礼。
“二殿下。”乔妃亦回礼。
“菡儿。”乔妃看着呆坐在一旁的儿子,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边。“菡儿练字帖一时有些入迷了。”她略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唇边微弯,精致的面容愈加有几分动人。
“二哥。”谦菡低下头不敢看向那双冰冷的眼眸,二哥太可怕了,还不如三哥来看他时,还能拍着他的肩膀微笑笑。
谦芃微微点头,冷峻的面容似未有任何动容,他抬手示意一旁的侍女走上前,“这是前些时日临县进贡的玉石,本宫挑了一些材质上好的命人精心雕磨了一番。”
侍女抬指打开,锦盒中静置着一对翡翠玉坠子。
“让二殿下费心了。”乔妃笑了笑,心间却有些微寒,她惧怕的一刻终于到了,而她又该如何明哲自保。
“菡儿,这是送给你的,拿去玩吧。”谦芃拿出锦盒中的玻璃玉珠放入谦菡手中。
冰冷的玉珠落入温热的掌心间,谦菡不禁微颤了一下,“谢谢二哥。”
“菡儿,母妃与二殿下有些话要谈。”乔妃示意一旁的宫女待谦菡离开。
谦菡面上立刻浮现了一丝笑容,欣喜的随宫女一起走了。
“二殿下。”乔妃见谦芃环顾四周久久未开口说话,不禁出声唤了一句。
“近些时日父皇病重夜宿在玉瑾宫,有劳乔妃悉心照料了。”谦芃看向妆容精致的乔妃。
“这都是本宫应当做的。”乔妃看着谦芃异常冰冷的眼眸,心间略略有一丝不安。
“乔妃近日的香用着还如何,那种香料若是从民间搜寻实在有些差强人意,必须要从波斯进得,若是乔妃用尽了,本宫再派人从波斯进一些便是。”谦芃凑近香炉轻嗅了嗅,乔妃果然是聪慧异常,手段愈加有几分高明了。
乔妃的面色微变,双颊隐隐有些发白,指尖不觉用力按住衣摆,“二殿下想要本宫做些什么?”若皇上得知她进宫十余年皆是凭香争宠,恐怕她的族人亦难幸免,而年幼的菡儿此生也完了。
“乔妃不必紧张,你是母妃一手提拔上来的,母妃临终前更是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我又怎会陷害你呢。”谦芃走向乔妃身侧幽幽道,可惜乔妃有些太过聪明,稍有不慎便有失掌控。
乔妃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怕待二殿下成大事后,便恨不得将她处之而后快。
“近来父皇年纪大了,病愈后身体大不如前,耳根子异常软,朝臣稍稍劝说便改变心意,从而纵容了那些恶徒为非作歹。”谦芃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清凉的茶色,幸好乔妃有自知之明,未曾有过恶念,否则他们孤儿寡母在朝中无法站稳根基。
“可后宫之人不得干政,皇上来寝宫时皆已入夜了,本宫不曾和皇上谈上几句,皇上就有些困倦了,又何来的时机言说此事。”乔妃故作为难的说,她可不想宫中尚未发生政变,皇上先将她打入冷宫之中。
“下午你端着茶点去御书房看看父皇,稍加提点几句便可。乔妃入宫多年,应无需本宫在教导了吧。”谦芃稍稍加重了声色,乔妃早年入宫仅是一个品级极低的选侍,而短短两年时间便深得帝心诞下皇子,凭借的可不仅仅是美貌。
乔妃点了点头,殿下早已将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还有何退路。
“云王爷徇私枉法,暗中包庇数人罪行,在朝中拉帮结派似有不轨之意,但云王素来为人正直,恐有数位大臣为其求情,还望乔妃劝说父皇明察此事。”谦芃轻握指间的白玉扳指,双眸愈加深沉,此一击他必须至云翎霖于死地,让其再无翻身的机会。
乔妃心间不禁愈加寒冷,这莫大的罪名云王府又可否承受得下。而待刑部之人查过实情后,是否会翻出更忤逆的罪过。
“本宫还有些事,先告辞了。”谦芃转身离开了房间。
乔妃看着远处高挑的身影,尖细的指尖重重滑向桌边,待皇上病逝后,殿下或许会让她为皇上殉葬,可能那都是更好的情形,而殿下亦会将谋杀圣上的罪名尽数推在她身上,乔家全族人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菡儿此生囚禁与宗人府中。
“母妃。”乔妃听见儿子稚嫩的声音,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菡儿你怎么回来了?”乔妃伸手将儿子紧紧拥入怀中,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好好保护菡儿。
“母妃,你怎么了?”谦菡看着乔妃有些沉郁的面容。
“没什么。”乔妃微笑了笑,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慈爱之意。
“母妃,我饿了,我想吃糕点。”谦菡拉着母妃的衣袖看向远处的糕点碟。
“那些都冷了,母妃派人去厨房为菡儿做新的糕点。”乔妃柔声道。
“太好了。”谦菡开心的笑了笑,似丝毫未看见母妃面上的一抹哀愁。
☆、第 97 章
第97章
窗旁一盆枝叶繁盛的绿萝,片片叶尖映着明亮的光斑,随风轻摇,似有一丝淡淡的清香。
蔡逊俯身看着桌边的卷页,密麻的小字乱成一片,指尖紧握的墨笔微微垂下,浸染白宣。纤长的黛眉稍稍蹙起,他不禁暗叹道,文人墨客颇富文采,岂料笔下的墨迹却如此狂草,实在难以辨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