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楼扔了蛋糕,回家吃了药。
然后时星推开了闻夏的卧室门。
闻夏应该得等到九点半才能回来。
路上二十分钟的话,那就快十点了。
他定好了闹钟,九点四十的。
时星躺在床上,盖着他的被子,鼻间全是闻夏的气息。
床单上,棉被上,枕头上。
时星感觉自己被他环绕着,脖颈间是他温热的呼吸,仿佛闻夏缠绕在他身上,他的腿摩擦着他的腿,胳膊搂着他的脖颈,缠绵而暧昧。
时星**了。
但他没有管,一如以前数次因为这人而**的时候。
他蜷缩起来,抱着膝盖,在这种难言的快乐中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没有在梦境中醒来,无边的黑暗温柔的包裹他,时星睡的很香。
时星睁开眼的时候,愣了愣。
他看到漫天白光,天色大亮,残雪,白昼,炮响。
时星弹坐起来,拿过手机,才发现自己定错了闹钟,定成了今天早上的九点四十。
头疼已经好了很多,唯独嗓子还是哑着的,时星走出去,喊了声:“闻老师!”
空荡无声。
时星这才想起来,已经很晚了,闻夏估计早去看早自习了。
他莫名松了口气,准备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
闻夏的头探出来:“你可算是醒了。”
时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你你……”
闻夏被他给逗笑了,让他进来,说:“还早,放心,忘了给你说,因为下雪,早自习取消了,今早可以晚点去。”
时星挤了牙膏,说:“昨晚……你睡哪儿的?”
“你还知道睡了我床呢?”闻夏敲了敲他脑袋,“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
“睡了你屋呗,还能咋地呀,”闻夏说,“今天发现你那个床板有点硬,回头我给换个。”
“不用不用,”时星嘴里都是牙膏沫,含糊开口,“我又不是长住。”
“那你寒假去哪儿住,回家吗?”闻夏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说,“你不怕时浩然……吗?”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时星说,“寒假太长了,我呆在这儿不方便——你春节不还得回家啊。”
闻夏不说话了。
他的确没理由把时星留在自己家,他那些朋友都说不要让他多管闲事,他偏偏是个c.ao心的命,这番时星拒绝了,倒是给了个答案。
时星刷完牙,洗了把脸。
两人吃完饭,闻夏便骑着单车带他去上学。
刚骑了不远,闻夏忽然问他:“这就快期末考了吧。”
“嗯,”时星说,“下个星期不就是的了。”
“回头就要高三了,你回头想考哪里?”闻夏穿过十字路口,绿灯刚好转红,“我觉得你现在成绩也真挺好的,你回头把语文补补就行——数学的话,你看一遍错题不就能记住,也不用费事,挺好的。”
时星“唔”了声。
他突然说:“我想当警察。”
闻夏猛地刹住车,时星头撞在闻夏的背上,闻夏支着腿,问他:“你怎么还想……当警察呢?”
“闻老师,再不快点,真的要迟到了。”
闻夏这才重新骑起来,时星轻声说:“我觉得当警察挺好的,就是觉得帅,没别的了。”
不自知的,闻夏皱起了眉。
距离父亲离开他,已然过了十多年了,但是他仍然清晰记得那天,他骑着山地车,回家,隔着门听见母亲的哭声,听见纷杂的安慰,都汇聚成两个字。
“节哀。”
他从不否认他爸是英雄,但是也曾经怨过他。他妈每次出去,都要被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似乎觉得至高无上了。闻夏不止一次想让母亲再嫁,去摆脱这种痛苦。
但是好像一切都默认母亲该为父亲去守一辈子,她是英烈的妻子。
闻夏久而久之,在心里埋下对于这个职业的一种复杂情绪。
如今听时星再提起,忽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但闻夏也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去干涉时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