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还从来没人能猜中全部隐藏壁画的位置,将九块壁砖完整拼成一面墙画,从来没有。这难度基本等同于猜中乐透大奖,除非有菩萨保佑、神的运气,因此提萨拉敢下这个局。
提萨拉倘是让韩天举枪射房梁上镶嵌的只有四分之一钢镚大小的珍珠,韩天定能弹无虚发,然而女人剑走偏锋,出个刁钻难题,料到韩天并不精通赌彩。
霍传武目光凝重,楚珣看得出来,血泊中那男孩对传武意义重大,即便身处敌我两个阵营,男孩恐怕永远无从知晓他“天儿哥”的真实身份,就为这三年的义气、魔帮匪窟中一次次化险为夷救命的情谊……二武这些年卧底生涯怎么熬过来的,楚珣不敢想,只可惜陪在二武身边与他出生入死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楚珣伸手按住传武的手背:你放心,信我。
传武怔了一下,楚珣目光柔和又强大,无比自信,有稳定人心的力量……
楚珣正要随传武绕道爬出掩体,身后林俊一把拉住他,神情严肃:“楚总,太危险,你不能鲁莽。”
楚珣主意坚定:“我去救那几个孩子,这也是任务。”
林俊眼神焦躁:“可这不是我们的任务,小珣……”
林俊的意思很明确,楚公子你不应因小失大,你越界多管闲事将自己暴露于危险境地之下,这是违反纪律!楚珣愣了一下,没犹豫,解下装有机密情报的腰包甩给林俊,“这个由你保存,务必送到。”
二武是为他们取情报,连累了那男孩,就为兄弟情谊,江湖义气,楚公子不能袖手旁观。
林俊眼底晃过一丝难言的情绪:“你……唉……”
林俊默默地跟上。
三人匍匐到视野清晰的位置,过去之前楚珣特意在后方解裤链又清了清身体负担,果然二爷你妈的水喝太多了。
楚珣缓缓摘下碍事的眼镜。他惯常戴在脸上的那副金丝镜,其实是远视矫正镜片。以正常人视力表的标尺衡量,他双眼在“状态中”的视力瞬间可以达到4.5,他完全不需要眼镜,纯粹就是为营造楚二少fēng_liú潇洒文质彬彬气质的装饰物。
楚珣脆声跟对面的提萨拉喊话:“拉姐,你这是欺负韩天那个傻大兵,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他连扑克牌都他妈不会打,上了赌桌就是个瞎!这局我陪您玩儿。”
霍传武抿着嘴斜眼瞄这个满嘴胡咧咧的……
提萨拉冷笑:“怎么着?你罩着韩天,还罩到底了?”
楚珣反将一军:“拉姐您在牌桌上,从来就没赢过我,咋着,您怕我啦?不敢跟我赌?”
提萨拉怒道:“谁怕你?!”
楚珣道:“赌桌讲究个赌品,碰的就是运气,我若赢了你别反悔,立刻释放宋潘和所有人质。”
提萨拉发狠道:“好……你要输了,你自个儿亲手把韩天的头皮剥下来!”
一场生死之局,楚珣两手平直地伸出去,双眼缓缓眯到最细,卷曲的睫毛间隙里闪烁神秘流动的光泽,眼角如丝……壁画砖隐在厚厚一堵岩石影壁中,层层叠叠互相压摞着,楚珣额头上渐渐洇出一层汗,十根手指随着他的状态起伏而抖动,在地上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指痕。
他身边两个男人,是在场唯一知晓他身家底细的两个人。
林俊紧咬下唇,担忧地看着。传武架着长枪,摆好狙击姿势,眼角顾及着楚珣……
楚珣揣摩计算很久,不仅要透视墙内壁画隐匿的位置,还要计算可操纵的连动搭杆。旁人眼中一场碰运气的老虎机赌局,在他这里,要做成万无一失,必然耗费心机。
楚珣抬手微微一指:“左下角第二个机关,应该能推出右上角第二幅图。”
霍传武:“你确定?”
就这一句“你确定”,楚珣不得不全心投入地重新透彻描画了一遍,下巴上滴出汗,点头:“确定。”
拉杆猛然拽动,第二幅壁画砖从墙内浮出,不偏不倚严丝合缝,卡入太阳花瓣右上方位置,紧随“佛陀降生图”之后,是一幅“释迦削发图”。
每推出一块砖,墙内隐图全部打乱顺序,又要重新一步步搜索、琢磨。
楚珣人中位置缀满汗滴,眼睫毛上挂了一圈珍珠,眼前水雾淋漓,全身的水仿佛从皮肤里洇出来,水分急剧蒸发,喉头干渴如同火烧。
“砰”,“砰”,两声闷响。
“白猿献果图”。
“驱逐魔女图”。
楚珣浑身痉挛,疲累交加。林俊心疼得一把攥上楚珣一只手。
霍传武默默望着,伸手到楚珣后腰上,轻轻抚了一把……
也幸亏这局是由楚公子应战,霍传武和林俊以及身后这群身经百战的特种兵们,别说透视机关了,不懂行的人连佛陀九宫图是怎么一回事都不知晓。楚珣是专业密工,职业需要,通晓多种语言文化,也读过佛经故事,读书一目十行、过目成诵。
提萨拉是从楚珣成功推断出第五幅砖位置时,开始起疑,根本不可能,这姓楚的少爷,怎么做到的?
机关埋在墙里,从外面看不见,楚公子从未到过此地,这人难道“作弊”……可他用什么手段作弊?
楚珣再次凝神静气,搜索第六块方砖,浑身肌肉绷到最紧张凝滞状态,冷不丁一记空包颜色弹射向他面前的墙壁,“啪”一声炸开一片血红!对方又从墙头扔下一挂鞭炮,鞭炮如同颤动活物,二百五十响,在地上噼啪攒动……
林俊低声骂了一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