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冰天雪地,有一点温暖挺好,谁温暖谁都一样。
第13章在心里养一头有秘密的鹿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最容易让人成瘾的事,他们在床上消磨的时间比预料中要久,黄志雄觉得自己大概错失了很多乐趣,不过现在发现乐趣所在并不算晚。陈亦度不太愿意让他吻,但也没有特别认真地反对,所以他还是钳着那个形状优美的下巴半强迫地亲了很多次,每一个都是伏特加味儿的。陈亦度喃喃抱怨:“毛子的酒真难喝,像酒精棉球……”
黄志雄把空酒瓶扔到床下去,咚地一响,微醺着抬手摸陈亦度后颈:“也能买到杰克丹尼,或者芝华士。”
“那还不如喝这个,”陈亦度扒拉开他的胳膊,“别瞎摸。”
黄志雄这一天喝得并不多,很好地保持在临界状态,好像随时都可能喝到断片,但还始终有足够的清醒。他眼神直愣愣地仰面躺着,伸长手臂去床头够了根烟,叼在嘴里没点,望着天花板角落的石膏花纹出了会儿神,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里外都穿好了,绕到陈亦度那头去讨一根火柴,他的打火机扔在楼下车里并没有带上来。
“我出去一趟,不会超过三天,你别随便开门。”他蹲在磨出了经纬的地毯上,和陈亦度的视线恰好基本平齐,军靴下还踩着用过的套子——买的时候随便抓了一盒,结果是种暧昧不明的红色,套在那玩意儿上像根冻变了颜色的胡萝卜——黄志雄半眯着眼凑在火柴上点着了烟,半扭过脸把第一口烟雾呼出去:“要是我三天还没回来,你就自己找个车去基辅吧。”
陈亦度冷冷看他,伸手拎过床边自己的衣服:“不管你要干什么去,算我一个。”嘴唇抿着,嘴角不太乐意地向下撇,配上红通通的眼角其实有些像撒娇,或是邀宠,可惜语气不对——黄志雄也知道他吞回肚子里去的下半句是什么,“别想睡完了就一走了之”。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片很大,在挡风玻璃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黄志雄先把雨刷开了,热着车等陈亦度结完帐出来。过了会儿陈亦度低着头一步步走下台阶,背后是旅馆大门里透出来的暖黄色的光,整个人的轮廓在风雪中被灯光晕得边缘模糊。黄志雄抱着肩看得很认真,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熟悉,好像曾经在某时某处发生过,可能还不止一次,他预感陈亦度接下来就会走到他面前说“我先开,累了换你”,但陈亦度什么都没说,直接坐上了驾驶座,黄志雄疑惑自己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没说,陈亦度也没问,直接开向基辅的方向。黄志雄在副驾上看着外面的大雪,计算着他和队友们的距离:最近的时候连一公里都不到,然而他们在小镇上耽误了两天一夜,足够对方赶到下一个城市,并且有充分的时间用来休整。那是支五个人的小队——现在是四个人了,机枪手狙击手爆破专家通讯员配置齐全,武器也是一水儿的美式最新款,黄志雄肩伤没好利索,带着个平民,唯一像样的火力是山寨版的ak47,怎么看都必然扑街。勉强要给自己找个优势的话,对方破坏电厂和油气管道的计划是事先就定好的,而且谁也想不到他不仅没有死,还有胆量跟在后面摸上来。现在谋算什么都为时过早,黄志雄靠在椅背上把捡来的手枪熟练地卸成零件,又装好,他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熟练使用各种枪支只是其中一项。陈亦度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向他摊开:“让我开一枪试试。”
一个人摸过枪没有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陈亦度接过枪的时候手腕很稳,枪口一直对着窗外,食指没有直接勾在扳机上,而是伸直了轻轻搭住扳机外面的护圈,每个动作都是新手绝对做不出来甚至根本不会知道的。黄志雄心里有根弦咯噔一声,若无其事地问:“以前玩儿过?”
陈亦度右手架在左边小臂上虚虚做了个姿势,又把手枪扔回黄志雄膝盖上:“你没玩儿过cs吗?保险都没开,想看我笑话是吧。”
玩cs可能会知道正确的持枪手势,可绝不会知道一把装着弹匣的手枪有多重,自己第一次拿枪的时候手腕子都沉了一下,那是每个新手几乎都有的动作。原来陈亦度身上也有点小秘密,怪不得他动手挖子弹的时候手不怎么抖。黄志雄很感兴趣地笑了,下巴颏指指窗外:“不是要开一枪试试吗?我也看看你的枪法。”
“省颗子弹吧,”陈亦度也笑,嘴角挑起一边,更像是调侃,“多一颗子弹就够多打劫一家加油站的。”
“不,我们要去客串绑匪。”
轮着开了一夜的车,天亮时陈亦度又累又困,东倒西歪地在副驾上打盹儿。黄志雄看看已经进了郊区,找了个僻静的马路边把车停好,坐在驾驶座上刚揉了揉眉心,本来已经睡过去的陈亦度突然惊醒了,手伸在半空无助地抓挠了两把才睁了眼,黄志雄摸了两下他线条锋利的侧脸当安抚,挺像哄小朋友的,陈亦度没躲,由着那只手从眉梢摸到下颌。即使是噩梦醒来,他眼睛里仍有点不自觉的骄傲,让黄志雄没来由地想起奈良那些毫不怕人的鹿,向游人讨食也一副“肯吃你的是给你面子”的理所当然,刚才陈亦度让他摸的那两下就是这个给面子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表情实在很可爱,黄志雄便低头吻了他,这次是不掺情欲的。嘴唇有点爆皮,擦在脸颊上暖而痒,更让人痒的是一夜之间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