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放下,你出去。”
帝北尊神色沉寂,深眸里有一道阴郁一闪而过,淡然落下这么一句,然后才缓缓朝床榻间走了去。
“殿下,属下先给他换一身衣裳,清理干净吧。”
风扬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素来爱干净,这司空堇如今就好像从脏兮兮的血水里捞出来一般,满脸污垢瘀伤,空气到处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实在是……
闻言,帝北尊冷艳的脸上蓦地一滞,转过头看向风扬,眼睛里有遥远的冰冷,看得风扬一惊,不等他反应过来,帝北尊已经拂袖在床塌边坐下,修长白皙的手捏起司空堇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道,“不必。”
风扬不敢多言,只好退了下去。
关门声响起后,好一会儿,帝北尊才放开司空堇的手腕,淡漠的脸上已经稍稍有些阴沉,黑眸陡然凝聚,眼神瞬息万变,沉寂着淡淡的凉光,他的神色忽然有些复杂的盯着司空堇那张几乎看不出样子的脏兮兮的小脸。
昏睡之中的司空堇忽然痛苦的皱着眉,断断续续的轻咳了几声,嘴角微微渗出那略带黑色的血迹,见她一只手臂紧紧的摁在自己的胸口,蜷缩着一副防备的模样,帝北尊素来生死不惊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微微黯淡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终于淡淡的垂下眼帘,恍惚之中似乎暗自叹息了一声,没有片刻犹豫的往自己衣袖里伸了去,拿出一个黑色的玉瓶,打开,到处里面最后一颗黑色的药丸往司空堇口中塞了去,然后扶着她靠着自己,一掌覆住她的掌心,一股强大的至阳真气便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一个时辰之后,一直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了,在外面等待了许久的风扬立刻迎上去。
只见帝北太子缓缓从房中走了出来,神色不似之前的冷淡,倒是显得有些深沉,喜怒莫测的眼眸里略有疲倦之意。
“殿下,您没事吧?”
风扬关切的问道。
帝北尊斜了风扬一眼,不答,微微抬头看向遥远夜空中的那轮满月,随手递来一张方子,淡漠的唇线一扯,“去把药抓一下。”
“司空大人没事吧?”
风扬伸着脑袋往里面看了看,低低的问道,“伤得不轻,听说他身上还中了毒,挨了这么久,恐怕深入五脏六腑了!”
帝北尊本人的医术不凡,常年跟在帝北尊身边的风扬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眼力的,刚刚看司空堇那副模样,想起这段时间从暗卫那里得到的消息,也不难知道司空堇中毒的事情。
“西风烈的阴寒掌……断魂散……能压制这么久,再强忍,谁也救不了她。”帝北尊低低的说着,语气里有些莫名的叹息意味,“这样的性子……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也不难理解。”
语罢,忽然见他拂袖转身朝回廊里走了去,情绪似乎有些奇怪,脸色也有些不平静。
风扬怔了怔,忽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然后只能忙活着抓药去了。
透过茂密的竹林,清晨的第一缕清辉缓缓的照了进来,簌簌摇曳的竹林里隐隐传来几声欢快的鸟叫声,清淡的凉风微微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冷香自窗口弥漫而来。
司空堇呻吟了一声,从浑身的酸痛之中幽幽苏醒,吃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浅色的帘帐,身下很柔软,不同之前那几个月里每次醒来都需要承受的冰冷的石块草堆,感觉得到,她此时应该是睡在柔软的床榻间。
她抬手扶了扶额,发昏的脑袋依稀让她眼前一阵昏沉,浑身无力,伤口处还隐隐传来疼痛,不过身上似乎很清爽,她抬起眸子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环境很是陌生,她一惊,脑袋里开始闪过了好多个片段。
直到听到身旁传来一道清冽的倒水声,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转过头,而一道雪色清影已经映入眼帘,她抬起头,见到跟前那张冷艳妖冶的俊脸的时候,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昨晚的一幕幕冲入脑海中。
“帝北尊!”
她用那沙哑干涩的嗓音惊呼了一声,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上充斥着一道惊讶——
她记得昏睡之中似乎有人给自己疗伤,包扎伤口,恍惚之间似乎也看到自己昏过去之前看到了这男人,不过她以为那些都是梦境,不想如今竟然那些都是真的!
“竟然是你!我还以为那是幻觉!”
司空堇轻咳了几声,喉咙忽然要冒火似的,干涸得要命。
帝北尊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淡漠的薄唇轻抿,没有说话,却是将手中倒上的水递到了司空堇的跟前,司空堇随手接过来,‘咕噜咕噜’的几口喝个精光,然后把空下去的杯子递了过来,“还要!”
帝北尊眯了眯眼,盯了她一下,然后才又给她倒了一杯。
一连三四杯水下肚,司空堇总算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抬起衣袖擦去嘴角的湿润,大大松了口气,叹息一声道,“能活着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会知道我来洛阳?”
“你如此武艺超群,智勇果敢,想来应该也不用本殿出手相救才是。”
帝北尊将手中的空杯往一旁的茶几上搁了去,冷淡的扫了床榻间的司空堇一眼,唇边扯过一抹细微的弧度,蓦然转过身,看向窗外摇曳在风中的竹林。
司空堇岂会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嘲讽,怔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才浮现出一道单纯无辜的笑容,语气很是谦卑,“怎么会?我武功很水皮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