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却是杜比到了,扶着华西站在门口。
那一身粉衣让众人目光刺痛,安德鲁随即双目赤红,正欲上前,却见华西笑意盈盈立在门口,再去看那粉衣少女,不由一怔,他曾怪她让染倾城救她母亲不顾性命,再见她将沉睡十年众人努力十年不曾救醒的华西带来,满面倦容,形消骨瘦,脸瘦如柴,双颊凹陷,带着精神熠熠无半分疲色的华西,出现在他面前,他所有的见心中那怨气与怒火顿时消失不见。这一路她的艰涩,恐怕也是书之不尽。
安德鲁深深叹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华西,华西是前任赤瞳族族长,有她在,赤瞳族就有希望。
“阿姨?你好了?你真的好了?”三儿看见华西立刻迎了上去,满眼的悲色立刻有了欣喜。
“你是三儿?”华西看着眼前娇艳的少女,询问道,“我这一睡十年,好多人都记不得了。”
“阿姨,你没事就好,没事,倾城就安心了。”三儿话不出两句顿时又有了悲色。
华西大病初愈,本不该再让她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可是,她人已在面前,这已避无可避。
仇星落早已走进门来,众人自动为她闪开一条路,缓缓走到床前。
倾城,盖着白布。
那颗原本飘扬着喜悦的心霎那冰凉,那准备了许久的笑意瞬间冰冻,眼神,森冷、萧杀。
“倾城的被子,谁盖的?”倾城身受重伤,竟然有人这般侮辱他。她,不忍!
“少夫人,节哀!”洛奇石有些不忍,上前一步安慰道。
节哀!
两个顿时撞碎了所有,幸福与期待碎了一地,重逢的喜悦化为碎冰,零落了一地。
“不可能!”
两个声音冲上前来,却是华西和杜比,两人看着被那块挡住了一切的白布,颤抖着手却下不去。
“安!”杜比看向安德鲁,眼神求助,然而安德鲁却只给了他一个微缓的点头。
“倾……”安德鲁和杜比的眼神华西看到了,这个刚刚重病初愈的女子,在满怀的期待中竟看着亲生儿子死在自己面前,精神力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唰!”
一声,白布掀起,一床锦被自橱柜内飞出,瞬间换上,动作极快,不过转眼间。那倾城的容颜再次露出在人前,只是面色那样苍白,气息微弱到探不出来。
倾……城!
女子的声音微哑,似有物哽在喉。素白的手缓缓抚上了那如玉般俊逸的脸,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再也看不到他赖皮的纠缠,无辜的笑。
曾经说过的我爱你,再也听不到另一个声音同样的告白;
曾经拥抱过的双臂再也无法张开;
曾经纠缠着赖皮着,机关算尽只为留她在身边,如今人再身边却再也看不见。
曾经说过有一天彼此间可以不是交易,然而她的一句其实我爱你只能成为最后的送别。
所有人静默,伫立,看着那个粉衣女子面白如纸,薄唇紧抿倔强的探向他每一处动脉与生息处。
她的动作与那天安德鲁的动作一样,试探,直到确定。
她蹲在床前,缓缓解开他的衬衣,他喜爱的灰色,衬衣内,托鲁斯的伤痕早已外翻,黑紫,道道手指粗的裂痕刺目惊心。一滴液体滴落,白色锦被晕开薄薄一层冰线。
胸前长剑下伤口缝线未拆,狰狞可怖;长刀穿腰,手掌长短的疤痕被缝的细细密密,胖博士已很细致,仇星落不满意。这是倾城,这世间最美的人,怎么可以带着这一身疤痕。
他早已没有知觉,可她却仿若不知,五枚长针落于剑伤刀周,止了伤口周围穴道,免得出血,免得他痛,左手执了剑狮齿,小心翼翼地挑开了缝线。一枚金钢玉针落下,她小心注射,直到那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复合。
施针她早已熟练,可是今天却做的特别缓慢,两个伤口,从下针止血,到托鲁斯修复,她用了两个小时。就那样蹲着,小心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每一处伤口,再以托鲁斯治愈他的每一处伤口。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敢打扰,眼里似有神迹,看着那托鲁斯的裂痕一一愈合,眼里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可是没有人去问那是什么,没有人舍得去打断这种专注。因为她每一次行针,必有泪水,不有试去,任由滴落,白色锦被边缘早已浸成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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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倾城,我回来了
雪白的锦被颜色重了一层又一层,所有人都静静伫立,看着床边那个粉衣纤瘦的女子,小心翼翼地重新为床上那个人一个一个地系上纽扣,她的动作那样轻,那柔,怕不一小心碰坏了他,怕一不小心弄醒了他。
他伤得这样重,即便一声不吭,她懂得那种“呼痛也不会减痛一分”的感觉,不若受了。
她也是那种人,痛也不喊痛,早时在孤儿院,痛了呼叫招来的是院工的白眼与不耐;后来认识萧肃以为是爱,不敢呼痛,怕他担心;再后来有了自己的下属,不敢呼痛,怕士气为此不振,渐渐的,痛的麻木了,渐渐的习惯了受伤的时候冷漠以待,知道这一刀的伤将痛多久,只要忍过那一阵便好。
染倾城和她都是同一种人,只不过遇见了她,他扯了脸皮博她一笑,他爱上,也心疼她,不想她跟自己一样,可是她偏偏就跟自己一样,甚至,她比他更糟糕,爱了也不说爱。
床前,少女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