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的话对顾辰讲。他想:总有一天我会失去耐心的。但是至少目没有。
顾辰回到德国的前几个月,一直和安澜保持联系。后来大概是要接受治疗。所以中断了。安澜不知道顾辰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样的。顾辰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邮件也没有回过一封。
李客的刑期,说长不长,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心理学博士算是彻底的身败名裂了。他进监狱之后,他的父母和同事,自始至终没有来说倒是件好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们。一切发生得太忽然了,真像一场噩梦。还有一些地方电视台和报纸想采访他。李客的事迹,写下来倒是一篇很传奇很重口的报道。不过那些记者都被李客轰走了。
他像是一个闯了天大的祸事的孩子。满世界都是指责他、嘲笑他的大人。而他所能做得,就是把门关得严严的,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或生活死,都和别人没有关系了。
安澜去看过李客几次,不过李客并不愿意见任何人。安澜没有办法,只好把衣服之类的东西托狱警交给他。李客就算是杀人放火,毕竟还是李客。安澜没有办法不管他。
相比安澜,翘翘则是淡定很多了。他仿佛已经不记得有李客这个人。每天上班的时候在站在柜台前和一帮少男少女扯淡,下班后在屋子里遛鸟,生活很单调,也很规律。
第 45 章
冬去春来,转眼间一年过去了,春末夏初的午后,安澜从深度睡眠中醒来,手里还握着遥控器,但是电视机已经黑屏了。安澜从沙发上坐起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他瞄痰姆考洌房门大开,人大概去店里了。
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别的,安澜最近的睡眠状况越来越差,每天晚上只有依赖安眠药才能睡个把小时。白天则是毫无预兆地,可以在任何地方睡着。
他的生活表面上很规律,但是暗地里的酸楚和急切,是难以言表的。翘翘和他一样,看着安安静静,内心何尝不是备受煎熬。他们好像是再也不能正常地和陌生人谈论感情了,于是统一而静默地等待,但是谁也说不清楚在等什么。
安澜揉了揉眼睛,光着脚走进卫生间里,洗脸的时候,他看到水池底部有一团紫色的污渍,这颜色鲜艳而靓丽,不像是两个单身男士的房间该有的东西。安澜两手搭在水池边,打量了一会儿,瞧不出所以然。他想到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眼影。
但是这个想法太可笑了,他和翘翘都没有异装癖,没可能会用这种东西。安澜猜不出来,也不打算花费心思去想。洗过脸后,去阳台取出衣服换上,打算傍晚去店里一趟。
火锅店一年四季的生意都很火爆,安澜开车到店里时,照旧找不到停车位,他在附近溜达了一圈,最后把车停在超市的地下停车场。走出停车场,外面人潮汹涌。红色的夕阳隔着无数的高楼大厦,七零八落地洒下来。空气里满是奶油爆米花的味道。
安澜站在斑马线一侧,等待绿灯,道路两边全是忙碌而陌生的人群。安澜的目光随意看向对面,身体猛然僵直,沉寂的内心一瞬间开出成千上万的花朵,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顾辰正静静地站在对面的马路上,微微侧着脸,看向疾驰的车辆。
他的脸瘦削了一些,泛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依旧是淡漠的眼神,高傲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方方正正的下巴。一辆汽车从他身旁驶过,微风将他银灰色的风衣掀起,露出黑色的腰带。
一切都好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安澜呆呆地站在原地,嘴角上扬,眼睛却湿漉漉的。
信号灯的颜色转变,身旁的行人纷纷扰扰地前行。安澜站在原地,眼看着顾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顾辰的手里拿着一个甜筒,他的脚步似乎有些急切,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带着满身的风和热,走向安澜,又错开了安澜,走向远方。
安澜呆愣在原地,他转过身,看到顾辰正蹲在一个五六岁女孩子身边,将甜筒递到她手里,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将女孩子抱到自己的臂弯里,带着身旁的女人,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
眼看三个人走远了,安澜回过神来,飞快地跑过去。他拦住了这一家三口。
四个人面面相觑,李舒挽看看安澜,又看看顾辰。而顾辰只静静地看了安澜片刻,然后礼貌地开口:“你有事吗?”
他不认识我了!
刚才的喜悦一瞬间化作彻底的冰冷和绝望。安澜身形哆嗦了一下,一颗心跌入了谷底。他告诫自己要冷静克制,但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你从德国回来了吗?”安澜抬手擦了擦眼睛,勉强站定了。
顾辰恍然大悟,上前一步道:“你是我在这里的朋友吧?”他很抱歉地指指自己的头,说:“我这里受了伤,在中国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眼前的男人眼睛通红,是一副强忍着哭泣的模样。顾辰心中微微触动,以前自己和这个人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吧。
李舒挽将女儿抱在怀里,依旧用德语说:“这个男人是你以前的同事兼下属。”
安澜仰起脸笑了一下,点头说:“是啊,不过我已经辞职不干了。”他伸手胡乱指了前方的街道,很匆忙地说:“我现在经营一家饭店。顾总有空可要来捧场啊。;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却不看向顾辰,只是仓皇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