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灰蒙蒙的天,那种沒有光彩的天。这种天空的颜色像病人的脸。就连漂浮的云朵的颜色都是邋遢的。离无渊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他只是坐上了轿子,匆匆的离去。为什么做什么都要这么的着急,忙着做这个又忙着做那个,这么的繁忙,这么的缺少愉快。
要怎么样,才能保持一份欢乐的心情?离无渊不知道,苏洛漓也是一样的不知道。
看着离无渊走了出门去,苏洛漓甩过手去,把面前的所有东西都推到了地上,那些红色黄色,晶莹剔透的糕点通通被她扔到了地上,空气中的香味依旧是熟悉的弥漫着,这种依旧的味道闻起來并不温暖。
苏洛漓不想吃这种东西,也不想受到这种空气的影响。她只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头在一直都是连绵不断的反复不定的疼着。怎么会如此的疼。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好像在轰鸣。无论是怎么样也沒有办法救赎。
她把那些看起來美好的食物全部都扔在了地上,那些香喷喷的甜美的食物是很多人都喜欢的,但是她不喜欢,她不需要,她不想吃。人,总是有一些爱不了的人,到不了的地方。
一个连生活都不再爱的人,好的食物又能算什么呢?自己已经不再想生活下去了,所谓的美食也只不过是用來自欺欺人的把戏。离无渊心里就算是爱她,又有多么爱她呢?只是一句虚伪的话罢了,说是爱,就是爱了吗?
爱,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情。
苏洛漓不开心,顺手把盘子扔到墙上去,一个羊脂白玉的盘子,是最珍贵的素材做的。但是她扔碎这个盘子,就像扔掉随便一个玻璃杯一样的轻易。
金钱算的了什么呢?金钱本來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要是自己连消受的福分都沒有了,又要金钱來做什么?盘子撞在墙上,清脆的爆裂了。盘子本來是不会说话的,最后的一句话就是遗言。
弯弯低着头进來,用一把漂亮的毛做成的扫把把苏洛漓的残骸清理干净。她是这么的害怕苏洛漓,在她看到苏洛漓这种本性的暴戾的时候是觉得百感交集的。她本來其实是一个温婉的人,但是被生活逼疯了。
苏洛漓的脸是平静的,她做了什么自己也是清楚的。她心里的恶魔在不住的大叫着,她是一个独立的女子,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美丽女子。那些自己是屠戮魔女的所向披靡的日子仿佛又回來了。
但是她的能力却还沒有回來,苏洛漓知道自己的武功一直都沒有完全恢复,最多只能勉强自保。一个沒有本领的屠戮魔女还好意思叫自己屠戮魔女么?苏洛漓苦笑着自己。
弯弯捡了去羊脂白玉的盘子,她拿了几块较大的碎片,有的可以做成吊坠,有的可以作为戒面。她的需要只是被苏洛漓丢弃的一件盛东西的盘子,而且还是碎片。她的确是逆來顺受的一个人,因为她甚至沒有身份,甚至沒有地位,什么都沒有,她有的所有,都只是她自己罢了。
一个只有自己的人,不得不是孤独的。
但是她沒有能力,也沒有心高气傲,她只能一点点的接受既定的事实。该來的,总是要來的,该走的,自己也留不住。
弯弯想着,这可以再为月月做一条手链,现在的月月自从失去了叶辰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做出傻事來。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是不能爱太深的。要是爱得太深了,就迷失掉了自己,就沒有了自己的方向。爱是一件堕落的事情。
不过弯弯现在还是先把苏洛漓的房间打扫一番吧,毕竟她现在喜怒无常,不允许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侍女接近她。这样不知道是对弯弯的宠幸还是怎样,让弯弯百感交集。她只能默默地服侍,虽然苏洛漓的暴戾不是对某个人的,但是那种对物品的暴戾还是让人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苏洛漓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身体里面有一种不能抑制的怒火,要不是就是毁坏身边的东西,要不就是自己在心里滴血。心是要有多痛?才能够像现在这样。苏洛漓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颇有一种恍如隔世,有些事情,实在是一瞬间就能改变人的一生。
苏洛漓恨那个灾难蛊,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死去的那个是她自己。只要孩子能活下去,自己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呢?生死其实又有什么意义,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世界就陷入了永久的黑白,再无彩色。
苏洛漓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床上,她是多么的害怕,自己是多么的怕失去,失去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明明握在手中的,却再也抓不住,明明近在咫尺的,却远在天边。
苏洛漓迷迷糊糊的想起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那个傻傻的梁山伯这么的爱祝英台,但是就是不愿意承认,偏偏要说什么男女有别,但是知道了小九妹之后又一见倾心,思念成了疾病。
思念一直都是一种病,害了相思的人,最重会导致死亡。苏洛漓不再去想离无渊,她不愿意接受他空荡无物的道歉,世界上的大部分道歉都是愚蠢的,因为其实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根本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是做别的比较好。墙高万丈,挡的是不來的人。
苏洛漓慢慢的在纸上写着:又到绿杨曾折处,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衰草连天无意绪,雁声远向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