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抬脚往后排走,却被纪兰良叫住,笑着让她坐在他后面的位子上,“青儿,坐在师父后面吧!一会儿为师若是找你伺候,也方便些。”
纪兰良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就都看过来,好奇又不解,亲生儿子就坐在后面呢,还再需要别人伺候?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信了那些传闻,说是纪太儒相当喜欢受收的那个关门弟子,看穆青的眼神也深了几分,其中有许多人对穆青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会儿第一次看到,不由的都在心底唏嘘感叹,这个人可不简单啊!几天的时间就把第一大儒给征服了,看人家的亲生儿子都被冷落的凉在一边了。
于是,纪清宜躺着也中枪,莫名其妙的就收获了许多同情的目光,皱了皱眉,颇有些无语,一时倒是庆幸自己来的时候,选择坐在太师身后的位子上,不然,他还要起身给人家腾地方,那时候怕是要真被同情一把了。
穆青自然也不能再走了,心中虽不愿这般被万众瞩目,可是也知道师父是为她着想,便淡淡的应了声“好”,优雅的坐下来。
众人的眼神再次一凝,听说这人出身贫寒,可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倒是惊艳,坐在一代大儒的身后,再往上便是天子之位,她却不见一丝的惶恐不安,不由的又再次响起那些关于她的各种传言。
来京的第一日便勇闯三关,破百年无人能闯崇文馆的记录,之后入住青莲院,再一次跌破一众人的眼镜,不出两日又在考教试上大放异彩,博得头筹,赢得太儒赏识,收为关门弟子,还听说送了一副画做拜师礼,被太儒当成宝贝,但凡看过的无不交口称赞,还听说琴棋书画都是一绝,那棋艺还远在太儒之上,这些惊才绝艳的同时,还有更加香艳暧昧的,听说在湖上被九爷搂抱着飞身而去,不知所踪,听说那一日两人生死相许,一起跳崖,听说……总之最近登上京城头条的新闻,主角一定有她。
那么今日这一场盛会,怕是所有人的风头也不及她一人了,木办法,这人似乎来了京城就是为了上头条,抢风头,顺便打击人的。
众人的眼神,穆青都不予理会,淡然中带着一丝疏离,超脱中有一抹飘逸,红尘如何喧嚣纷扰,她自悠然不动。
她不动,对面相熟的人和身边相识的人却都动了。
先是纪清宜看了她一眼,酸酸的说了句,“以后父亲就拜托给你了。”倒也不是他嫉妒她,可若是一点都不吃味也不可能,他也开始反省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是怎么被淘汰的?
穆青听了人家这话,也有些尴尬,觉得师父真是……为了和某爷置气,为了照顾保护她,忽略正牌儿子的感受了。于是,低低的道了声,“师兄,抱歉!”
她这算不算是鸠占鹊巢,喧宾夺主?
纪清宜一愣,对上那双澄澈如湖的眸子,片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穆青是什么样的性子,这些日子一来,他如何还看不出?根本就是清淡漠然,与谁也不亲近,能被他老爹喜欢,又恰好她也孝顺,这等缘分,他感激还来不及,这会儿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倒是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了,尤其是她那一句带了几分亲切的师兄,唤的他心底一动,身子一暖,眼底惭愧又生出几分温情,“抱歉什么,为兄与你玩笑呢,你倒是认真了。”
俊颜有点不自在,语气也别扭,可声音却是遮掩不住的亲昵。
这下子换做穆青一怔,片刻,灿然一笑,“喔,还以为师兄如此正经严肃,从里到外一派夫子风范,原来骨子里还是有其他……趣味的。”
这戏谑又打趣的话,让两人原本客气尴尬的关系一下子融合的更为亲昵,纪清宜好气又好笑,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得不维持着安静之态,不由的低头,无奈笑骂了一声,“你啊,平时不言不语,可张口就是个厉害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讨了父亲的欢心。”
“呵呵,这说明师父品味卓然,与众不同,不是尔等正经严肃的人可以体会的。”
纪清宜又被噎了一下,笑着瞪了她一眼,却识相的不语了,再说下去,只怕自己会输的更厉害。听说能言善辩,惯会胡言乱语的八爷都在她在手里吃过亏,他又能占了什么便宜去?
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喜欢她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由的望着她亲近起来。
原本坐在苏丞相身后的苏子涵忽然凑过来,把座位移到了郑太保的后面,悄声的道,“你们在说什么,都笑的那么灿烂?”
两人声音都是压着的,所以周围的人都听的不甚仔细,可看那低头交谈,笑的无比欢快的模样,又都心痒痒,苏子涵正愁找不着理由离的近一点呢,正好借着好奇之心就凑上来了。
可那两人却异口同声的否决,“什么也没说。”
“没说?那你们笑什么?”苏子涵不信,而且对两人突然这么口声一致很是困惑不解。
“我们笑了么?”两人又是很默契的矢口否认,彼此却又相识一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果真不欺。
苏子涵兴味莫名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若有所思的不说话了,看来有情况啊,怎么闻都是有奸情的味道。
咳咳,是亲情好不?嗅觉不好,就不要胡乱下判断,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可是,已经有人误会了,九爷瞪着那两人说说笑笑的亲热模样,整个人都变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