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临栖的两封信浮上心头,郭朴清醒过来。见家人还候着,淡淡道:“我必去。”家人走后,郭夫人问他:“怎么只有你?”
“在外面请客,没有母亲不要怪他。”郭朴有些招架不住,郭夫人眼眸犀利:“记得以前你说和他好?”
郭朴一脸好笑容:“自从退亲哈,就再不好了。不好也不能不来往,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要见才是。”
“什么!”郭夫人大怒起身,扬起手:“你找挨打不成?”郭朴自悔失言,赶快跪下来:“母亲息怒,儿子回家陪伴父母,生意一定发扬光大。这京里是迟早要来的,父母亲从小教导,何必多得罪人。”想想虞临栖的信,郭朴不无凄然:“儿子以前糊涂认错人,以后再不敢这样。”
郭夫人面色阴沉不定,命郭朴起来,坐下来总是不定心,对儿子看,料想他另有心思也不会说。要是容他再去从军,郭家只有这一条根,不能答应!
她心思一动有了主意,淡淡道:“我不过白问问,想着既是世家的公子,又和你好过,见到我来怎么不请。既然不请,也罢了,晚上你去少吃几杯,托他为你说句好话,把官辞了吧。”
郭朴躬身答应,郭夫人命他去歇着,一个人出过神,让人取郭朴和自己的干净衣服出来:“预备着待客,指不定就有人来。”
家人们答应着准备好,来京里一共带着七、八个家人,还有褚敬斋。晚上郭朴去饮酒,他一出门,郭夫人只带着一个家人说出门看京里繁华。叫上一辆车,吩咐道:“去廖大帅府上。”
郭朴步步看着郭夫人,郭夫人也步步看着儿子。看来看去,母子都不能满意。郭夫人对于郭朴路上答应得虽好,总是心不定。
见车在大帅府外停下,会了车钱,郭夫人来拜庄敬公主,打算把自己的心思私下里对公主表白。
膝下只有这一条根,不能送他再去那刀光剑影的地方。
虞临栖请客在胭脂楼,顾名思义,楼上多脂粉。夜晚上来华灯几处透出,在暗影里的虞临栖一袭蓝衣,更显潇洒。
阴历九月的天气已经凉爽,夜风转为小北风呼呼地刮着。虞临栖爱俏,会武的身子虽然瘦却健壮,悠然在风口儿里夹衣飘飘,嘴角儿微上扬甚至有几分自得。
见两个胖子丝绵衣服而来不说,还戴着暖耳。虞临栖沉沉一笑,这是酒色淘渌了身子,岂有此理的怕冷法!
见一辆马车的的而来,就是京里寻常雇车。车外是郭朴的一个小厮,临安打起车帘,一只手上前搀下郭朴。
虞临栖微笑下视,郭朴感受到往上抬眸。黑夜烛光交织中,他们的眸子都熠熠,压过天上星星多矣。
郭朴上楼,临安开路推开两个嘻笑而来的小娘,带路的小二撩起门帘,一手接过临安赏钱;“虞公子客到!”
虞临栖转过身,手上握着苍翠欲滴的鼻烟壶,才从鼻前拿开,一笑中的灿烂如烟花一闪而过,余下的笑容看似亘古不变,可郭朴知道,这个人变了。
虽然当天见面当天就请自己,虽然他笑容如烟花后留下的光彩……郭朴不易觉察的心头低叹,见里面除虞临栖外再无别人,他命临安:“外面侍候。”
临安躬身退出,放下门帘子拉好。虞临栖的家人上前拢住他肩头:“咱们也吃饭去。”
两个主人独在房中,虞临栖不失主人模样,先一笑:“坐。”桌上才只有冷菜按酒,有一盘子鹿肉是郭朴最爱,他不客气地抄起筷子就吃:“好,什么酒!”
小二适时地手捧大托盘进来:“您的菜来了。”八荤八素铺排下,还有一只自斟壶。虞临栖坐下:“你能喝吗?”
“把你小子灌趴下!”郭朴筷子啪地一放,觉得自己隐然动气。对面的临栖还是秀气,还是亲切,这中间的一年多,你在哪里?
虞临栖大笑起来,看上去两个人和以前没有不同。在郭朴的坚持下,全用大酒盏。旁边烛台上五枝红烛高燃,清楚照见两只酒盏碰在一起:“当!”
酒液四溅中,郭朴一饮而尽,虞临栖一饮而尽,他大乐:“好!”厚朴果然是好了。没有人说别的,只有喝酒倒酒。
三碗一过,郭朴觉得自己还是适度的好,对面的临栖是什么心情全然不知,这酒不能再喝。他抹抹嘴唇:“我像是不行了,病了,和以前不一样。”
虞临栖手扶自斟壶关切:“京中有良医……”郭朴老实不客气的抬手阻止他的话:“我自有医生,不是他我好不了。”
烛光晕红摇摇,郭朴想起来凤鸾。凤鸾也是功不可没,不仅是医生。
虞临栖恰好在说这事,三碗酒猛下去的他微有酡红,不知道真有酒意假有酒意,反正半带醉意:“我给你的信,你都认真看过没有?”他手指着郭朴,桌子长他手也长,离郭朴鼻尖不过一尺:“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郭朴的酒全醒了!
对面的临栖很是认真,郭朴不能再认真下去,那就变成顶真。他默然坐着,不去看鼻尖前的手指。虽然不看,眼角也注意到那手指修得精洁,是虞临栖一惯风格。
“你,快把我气死!”虞临栖带着苦口婆心:“我听到你退亲,我足地气了三天三夜。”郭朴面上浮出苦笑,心底是冷笑,自己气了一年多,直到现在想起来还生气。当然没有被气死,是后来有了凤鸾。就是现在想到卢小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