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翩然进来，孙季辅睁着眼睛很是温和，对妻子道：“听完了？”林氏点头娇笑：“听完了。”孙季辅交待她：“你要和小六子一样，回到京里去官眷们来往，说话要当心。”

“我知道，哎，我对你说的事儿成不成？”林氏也累了，见天色还有一个更次，解衣也睡下来，依偎到孙季辅肩头上来，和他商议：“你去对周姑娘说，说你喜欢她，要纳她当小，她不答应，这真心话又要出来第二回。”

孙季辅抚着妻子发丝笑：“她要是答应，我怎么对郭将军交待？”林氏斩钉截铁道：“她肯定不答应，再说还有我，到关键时候，我会出来，你去吧，帮人办件事儿不容易，总要做得圆满。周姑娘呀，我原先只气她生得水灵，现在想想她是个可怜人儿，郭将军也可怜不是，”

“他哼，丢完天下男人的人！”孙季辅好笑：“滕思明对我说他多难过，我回信说自找。”林氏越发的怜惜这一对人，双手扳着孙季辅脖子求他：“你就帮帮忙吧，周姑娘是个多正派的姑娘，说你要纳她，她要自尽呢，这不是心里还有郭将军。帮个忙吧。”

孙季辅只觉得这主意让他一脑门糊涂，见妻子纠缠不休，先哄她：“睡起来再说。”

林俊在外面更糊涂，走还是不走？要说不走，他刚才闹别扭，屡屡说要走；要说走，林俊叹气：“为什么我要走？”

正在左右心思不定，房里孙季辅咳了一声：“小六子，”林俊忐忑不安到里间门边儿，猫一样细细的嗓子问：“什么事？”

“天亮了，去街上看看，哪一个挑事儿，就抓哪一个。”孙季辅舒服的打个哈欠：“你年青不必睡了，熬一夜有什么。”

林俊见还安排他差事，喜欢的一跳多高：“好，我这就去。”他兴冲冲拉开门往外去，没走几步觉得不对，姑父这里是没事了，姑那里呢？

等过几天姑父不在，再来和姑好好说说让小七来的事儿，再说小七年纪不小，也到来的时候。林俊这样想心里舒服过来，出门带上兵往街上来。

过几天到三月三，城外桃李杏皆开。漫山遍野烟霞蒸润或红或粉，吸引不少游春的人。日头带着暖融融无处不在，独凤鸾心中苦恼，一片黑暗。

听到院中有说话声，凤鸾伸头去看，见是顾氏一个人关门进来，凤鸾懊恼的塌下面庞，再把肩头也垂下来。

在房里陪着她的兰枝和桂枝互相使个眼色，不敢说什么，顾氏进来见凤鸾不喜欢，勉强地笑一笑，找话来说：“今天晚上吃什么？”

凤鸾气恼地问母亲：“邻居们又说什么？”顾氏叹气：“没什么，你又多心上来。”凤鸾生气地叫道：“我怎么多心，这些人……”

她说不下去，丢下手中东西，一个人到房中垂泪。

顾氏打起精神跟进去，扶着女儿肩头劝她：“就嫁孙将军又有什么不好？”凤鸾哭了：“我不嫁，不给人当小！”

自从被孙季辅半夜里兴师动众送回来，邻居们的闲言就再没有止住。凤鸾直到今天，不仅不敢出门，而且不堪承受。

“孙将军也没有提不是，”顾氏烦恼的是左右为难，要是孙将军提出来，凤鸾不答应，顾氏为难；现在是孙将军不来提，顾氏一样为难。见女儿哭，她也在凤鸾身边坐下垂泪：“你怎么想起来一个人去见他？”

凤鸾哭道：“不然我白担冤枉名声。”顾氏还是叹气：“你就是去寻他，也等到第二天，你父亲陪着你去，或是舅舅陪着你去不是更好。”

母女泪眼对着泪眼，各自都有愁苦有心里。周士元进来看到，哈哈一笑道：“出来，都出来说话。”他身后还有顾玉堂和顾玉楼跟着，面上都有笑容。

顾氏和凤鸾重新出来，周士元只说一句话，就把凤鸾逗笑，他郑重地道：“我家凤鸾不嫁人！”凤鸾破涕为笑，响亮地回答：“是”

顾氏不爱听这话，她最近动摇在邻居们的闲言中，埋怨丈夫：“不嫁人哪行？”顾玉堂和顾玉楼异口同声道：“不嫁也行！”

两个舅舅的坚定，让顾氏先是愕然，再就喜笑颜开：“真的不嫁也行？”凤鸾心中重有阳光，微微笑着劝母亲：“我不嫁人。”

“不嫁人的虽然少，再这样下去，不嫁也行！”周士元要安慰的先是妻子。凤鸾走到父亲身边感激于他，扶住他肩膀低低喊着：“父亲。”

顾氏犹豫的面容上渐有笑容，欣然一笑心中结想开：“你说得是。”再看两个兄长，都带着寸步不让的架势：“再和邻居们说话，只要是外甥女儿的闲言，一概打回去。”

凤鸾盈盈拜倒：“多谢舅舅。”顾玉堂是老大，他语重心长地道：“凤鸾呐，这样的人你不必往心里去，慢慢的他们的话就没了。”

凤鸾以前就有不嫁人的想法，今天这想法更一次明晰。听舅舅们和父亲在说游春：“到夏收更忙，这几天有桃花会，咱们也散一散心。”

二舅顾玉楼关切问凤鸾：“你敢不敢去？”用上敢不敢这几个字，凤鸾很能领会意思，她头一昂：“敢去。”

大家开怀大笑，大舅顾玉堂笑道：“孙将军深夜带兵送你回来，却也说明一件事，你们不是孤男寡女独处，这是好事情。难道他尊重外甥女儿，倒成了外甥女儿的把柄。”

周士元之所以想得开，就是听到这句话。顾氏是第一次听到，也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