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的左肩!
“呃啊!”
“安德烈!”姜允咆哮一声,再也无法冷静,他前冲举弓,对准野猪的后脊,奋力发箭!
然而终究臂力不足,箭尖根本无法对它造成太大的伤害。
姜允不肯放弃,再次举弓,颤抖的右手却慌得无法从后背摸出箭矢。
就在这一瞬间,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裹挟着熟悉的香甜气息——
姜允忽然感觉身后的箭筒被人猛地向上一顶!
他回过头,恰巧看见洛戈一个后翻,凌空接住被踢出的箭矢,稳稳落地,自他身后,一把握住姜允持弓的左手。
姜允睁大眼,极近的距离,眼前是洛戈美好的侧脸,淡金色的浅瞳直视猎物,蓄满杀气。
洛戈握住一手握住姜允持弓的左手,另一手环抱他,拈弓搭箭,满弓松手!
“咻——”
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尖利的口哨声。
一声闷响,野猪被贯穿后脊,僵在了原地。
姜允仍旧保持着侧头的姿势。
洛戈一把夺过他的弓箭,提膝一顶,再次从他身后的箭筒中接住一根箭矢。
侧身离开的瞬间,洛戈温热的薄唇擦过姜允的眉间。
姜允的心跳一瞬间停滞,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再回过神时,洛戈身后的兵马也已经陆续赶到,两头野猪全部被擒,被拴上木棍,架到马车之上。
“安德烈……”姜允后知后觉的挤进人群,查看安德烈的伤势——
肩部撕伤严重,安德烈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姜允匆忙替他止血,固定好手臂后,抬上马车,紧急送回集中营。
——
“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错……”姜允双手抱头,愧疚自责。
为什么会推出凶卦而不自知?
姜允紧闭双目,回忆方才发生的经过,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他带着与皇子一争高下的想法,却推出了反卦,这是天意。
这个结论让他感到背脊一凉,转头看向马车外,洛戈背脊如枪骑于白马之上。
只这一眼,就让姜允心头再次升起那种异样的情愫。
刹那间,他一直以来潜意识回避的念头,终究还是冲进了脑海。
是他吗?
姜允漠然的低下头,面色惨白。
身旁传来安德烈低哑的嗓音:“别担心,只是……皮肉之伤。”
姜允回过神,缓缓转头看向安德烈,心乱如麻,他身手按住安德烈的伤口,手中夹着的碎步很快浸染上他的血迹。
今晚就要设法验明身份。
如果帝星是安德烈,还有劝他离开大楚的可能。
可如果是洛戈,必定是不死不休。
回到集中营,安德烈被送往军医部缝合伤口,其他军士都被驱散回营,姜允留在门外等候。
大概是受到安德烈的示意,士兵并没有驱赶姜允回营。
约莫一个钟头后,医务间的房门被推开,姜允看见洛戈低头走出来,金色的长睫耷拉着,垂头丧气的模样。
姜允一个咯噔,急忙上前询问:“殿下,安德烈怎么样了?”
洛戈别过头,没有回答。
眼前一阵眩晕,他没料到安德烈的伤势会有严重的后果,负罪感一瞬间涌上心头,姜允颤声问:“殿下?他究竟怎么样了?”
洛戈轻叹一声:“你当时明明可以救下他,现在,安德烈恐怕……”
“没救了吗?”姜允颤声询问。
见洛戈沉默,姜允退后两步,握紧双拳,低头哑声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狂妄自大,危急关头却退缩不前,您说得对,我是个胆小鬼!是傻军师!”
“哦吼——”跟前的人忽然幸灾乐祸的一拍手!
姜允茫然抬起头,就瞧见混球殿下一脸熊孩子气,指着他笑弯了腰:“承认了吧胆小鬼!”
姜允:“……”
洛戈直起身,挑起眉峰,清清嗓子继续道:“安德烈恐怕两个月内都没法自行动手用餐了。”
姜允:“……”
就算打不过也没法忍了好吗!他还以为是“恐怕就不回来了”!
“殿下!”姜允气得眼球几乎瞪出眼眶:“您怎么能拿这种事吓唬人呢?”
“谁吓唬人?”混球殿下理了理衣襟,恢复优雅冷漠的做派:“是你自己承认的,傻军师。”
姜允咬牙切齿,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反悔已经晚了,只能试图唤起混球少年的良知:“安德烈自幼陪伴您长大,难道您就不替他伤心吗?”
“伤心?”洛戈侧眸看向傻军师,双手抄兜背靠在门边:“狩猎中营救战友而负伤,也算是军功,明天起,他就是少将了,你知道么姜小姐,我是该谢天谢地,终于不用成天跟个上校厮混在一起。”
姜允哑口无言,他是不太能理解战斗民族的思维逻辑。
这么看来,安德烈伤势不严重,都算得上因祸得福了。
姜允总感觉自己的推卦,最终莫名其妙解决了洛戈殿下的难题……
“喂。”
洛戈不耐的嗓音打断了姜允的思路。
抬起头,就见洛戈那双桃花浅瞳微垂着斜看过来,“我的两千对玩偶雕好了么?”
姜允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混球殿下是在索要遗失勋章的补偿。
他忙伸手翻找衣兜,忽想起早上担心狩猎中遗失勋章,特意藏进了枕头底下,没带上。
“我忘带了,勋章我给您捡回来了,明天中午交给您成么?”姜允想起洛戈今日的回避,禁不住低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