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压抑的疲惫,委屈,撞碎了李睿最后的理智:“凌院长,我负责普外科四个病区所有病人的诊疗方案,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两例这样的病例,也有病人怀疑我,你从来没有这样处理过。我得问问,我什么地方处理不当?”
凌院长看着李睿。这个年轻有为的出色的医生有他的骄傲,这是好事,太好的好事了。
“没有任何不当。但现在情况特殊,病人家属不信任你,你们之间无法交流,这会影响病人的利益。”
李睿笑了。他说话声音一直都不高,听上去也不激动。他轻声道:“您说反了。是会影响有利益的病人。特殊情况,是因为他们有钱呢,还是有钱呢?”
凌远彻底愣了,李睿把庄行长大舅子的病历资料放在茶几上,站起来,转身出去。
李睿走出办公室就后悔了。
凌院长在他心里更像老师。学生对老师很信任,学生的过错老师都会原谅。他累得心里空空落落,找不到理性在哪里。他吸了两口穿廊风,两眼放空往外走。院长办公室里庄夫人的嗓音穿墙扎过来:“凌院长,我们从美国搞到了好药,我们不用国产的,你们给我换药,必须!”
李睿来检查大手术的病人。值班大夫每天上午检查一次,他自己下午会加一次查房。他依旧是微笑的,亲切的,仪表堂堂的外科菁英。
他有疑问。
他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