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兄,你有心事?”
花连华转动着手中酒杯,欣赏着杯上的花纹,半晌才抬起头来,注视着凤云霄,慢慢地说道:“喝得这么爽快,凤兄,你就不怕,这酒里有毒吗?”
凤云霄一愣,抬眼看着对方,只见花连华神色冷淡,全无半点玩笑之意。
“花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花连华冷冷一笑。
“凤云霄,你可知道,如果我真的用毒,你早就死了不止一次。”
“嗯?”
凤云霄双眸一抬,正欲说话,忽然一阵异样心悸袭来,手一松,酒杯落在了桌面上。
青州,天刹盟。
颜烈坐在正厅,眉头微锁,翻看着手札,不知里面记载的是什么,只是随着纸张的翻动,他的面色也愈加阴沉。
正在沉思,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异样的喧哗声,不由一愣。未及明白怎么回事,动静转眼间已变得剧烈,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兵器划过空气的锐利声,以及人尚未发出就被堵在咽喉的惨呼之声!
腾地一下,颜烈猛然站起,一手抄起了妖刀狼杀,刚要出去,就听“砰砰”两声,两名护卫撞进屋来,重重地跌在地上,只见满身是血,竟已身负重伤。
“怎么回事!”
“盟主……鬼王……是鬼王!”
护卫话音刚落,就听风声厉响,一道闪光飞旋直入,径奔颜烈咽喉而来,颜烈一仰头,二指硬生生夹住了来袭之物,竟是一块精钢打制的令牌,一面虎头狰狞,另一面,则赫然刻着“无常令”三个大字。
“无常令出,识时务者,速速下跪称降,否则,杀无赦!”
一个分不清是男还是女人的声音阴冷冷响起,颜烈一抬头,只见转瞬之间,厅里已布满一群全副武装的白衣人,天刹盟的护卫俱无弱兵,却仍是被这群白衣人迫入厅内,团团围在颜烈身边,形成了对峙的紧张局面。
一个脸戴半截黑色面具,手持折扇,作儒生打扮的黑袍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身后,随行着一青衣清瘦面白无须的男人,以及四名年轻护卫。这男子走进厅内,瞧着颜烈,微微含笑。
“天刹盟主,久违了。”
颜烈目光扫过全场,只见那些白衣人,人人面目可怖,目光木然,青面黥纹,如同毒蛇蜿蜒。曾经只有黑夜出现,令人触目惊心的白衣鬼魅,今天竟于光天化日之下现身了。再看那男子身后四名护卫,三男一女,一看便知身手不凡,贯月刀,峨嵋刺,红袖刀,犬牙剑,四样兵器落入眼中,颜烈顿然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英雄无泪!你就是阴先生?!”
黑袍男子抚掌大笑。“不愧是天刹盟主,眼光非凡。在下阴轻尘,有礼了。多年未见,盟主风华不减当年,可喜可叹。”
阴轻尘言语机锋中,竟似与颜烈是旧识,但颜烈仔细回想,记忆中却完全搜寻不到任何有关此人的蛛丝马迹。
“尔等光天化日之下,闯进我天刹盟,意欲何为?”
“天下武林,强者为尊。鬼王一出,谁与争锋!颜盟主,我今日就是奉鬼王之命前来,希望天刹盟加入再生城,大家齐心协力,共创武林盛事,为天下苍生谋福。”
“为天下苍生谋福?”
对颜烈来说,这真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冷的笑话,不由冷笑了一声。“既谓再生城,敢问足下,何谓再生?”
“人与鬼之间,本是一线之隔。接无常令者,事奉鬼王,听从鬼王号令,就是再生!颜盟主是当世少有的英雄,鬼王衷心期望,能和盟主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阴轻尘的话虽说的客气,威胁之意却是昭然若揭。颜烈一手按在狼杀上,注视着他,冷冷地道:“我若不接这无常令,又该如何?”
“逆无常令者,亡!”
“啪”的一声,阴轻尘手中折扇合上了。
“颜盟主,识时务者为俊杰。鬼王之力,神鬼莫测。盟主亦曾领教过鬼王手段,今日即使你天刹盟高手齐出,也挡不下无常之力。若不接下无常令,天刹盟从此必亡,江湖之上,将再没有你颜烈的名号!”
“好个再生城,好个鬼王!”颜烈冷笑连声,狼杀已然出鞘。
“说什么为天下苍生谋福,令人齿冷,藏头露尾,装神弄鬼,不过宵小鼠辈!要我向尔等鼠辈臣服,绝不可能!”
阴轻尘仰天大笑。
“颜烈啊颜烈,我本以为你是聪明人,却原来也不过如此。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定要过那独木桥,既然如此,阴某也只好得罪了!”
尖厉的唿哨声响起,只见那些原本呆若木鸡,如妖似鬼的武者们,齐齐应声而动!
即使经历过大小战斗无数,面对眼前非人的对手,仍不可避免地心生寒意。更何况这帮对手,武艺高强不说,没有恐惧不知伤痛不畏生死,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敌手,谁不畏惧。阴轻尘嘴角噙着冷笑,右手往下一挥,只这一瞬间,人间立坠修罗道,前一刻犹自平静的正厅,已变成了血腥的战场。
因为沧州的武林大会,现今的天刹盟,剩下的高手已经不多,留守盟中的护卫虽然武功并不算弱,但在非人似魔的白衣鬼面前,渐渐也只有招架之功。阴轻尘手下“英雄无泪”四杀手,更是手段凶残,杀人不眨眼,四人配合无间,刀起刀落,招招取命。
眼见护卫转眼惨死多人,颜烈难抑冲天怒火,闯入战圈挡下残忍杀戮之势,狼杀疾挥连斩数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