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片刻,又续道,“那一次,她实在输的狠了,欠下一大笔债,那些人说要奴婢接一个月的客才能抵债,可奴婢身子是府里的,又岂有一个月可用?只不知这事如何被夫人知晓,夫人将奴婢唤去,说……说只要肯听她吩咐,那钱……那钱便替那老妇还上……”
“所以,你们便跑到我面前演那么一出,故意让我发落了勾婆子,却让你取信于我?我纵是去查,这也是实情?”阮云欢冷笑接口。最初的震惊,已经平缓,取而代之的却是冷漠。
春儿咬唇,接着说了下去,“后来,夫人知道奴婢能进青萍姐姐的药房,便曾想在这药里做手脚,只是青萍姐姐熟知药性,万难插手,只好做罢。直到昨儿夜里,张妈妈命静香给奴婢送来一个纸包,命奴婢放入青萍姐姐的药房里。奴婢本不知道那纸包里是什么,直到今日樊姨娘滑胎,奴婢才想到,那纸包里装的是红花。”
院子里的人一愕,顿时起了一片小声的纷议。
红花?青萍药房里搜出来的,不是番红花吗?怎么会变成红花?
阮云欢点头,冷笑道,“若不是我看的紧,及时调换,今日青萍已被你害死!”她是皇帝亲封的三品县主,青萍下药,纵然她脱不了干系,也不能将她如何,秦氏却一定会借题发挥,置青萍于死地。
春儿脸色惨白如纸,咬一咬牙,低声道,“奴婢叛主,吃里扒外,串通外人陷害青萍姐姐,奴婢没脸求小姐饶恕,只求一死!”
叛主?
吃里扒外?
这是当初锦儿的罪名,事隔不过数月,锦儿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春儿竟然直认自己的两项罪名。
“只求一死?”阮云欢却只是冷笑,摇头道,“当初你当着我的面和勾婆子绝裂,我本就没有信你,命你洒扫青萍的药房,不过是给你可趁之机,或证明你的忠心,如今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垂目瞧了瞧她,波光潋滟的眸中,闪过一抹森寒,冷然道,“打死你,脏了我的地方!”抬头向白芍命道,“即刻将她绑去正房,只说这贱婢不堪使唤,退回去给夫人!”
“大小姐!”春儿脸色大变,失声惊呼,磕头道,“大小姐,求你赐奴婢一死,不要将奴婢交给夫人,求求你!”
“赐死?”阮云欢冷笑,说道,“你既从未将我当成主子,我也不加处置,我倒要瞧瞧,你那个真正的主子,又会如何待你!”向白芍挥手,说道,“带她走!”
“大小姐!”春儿厉喊一声,叫道,“你便赐奴婢一死罢!”身子一转,一头便向案上撞去。
白芍赶上一步,一把抓住她头发提回,咬牙道,“你如今后悔,已经晚了!”一手将她拖起,与何妈妈一同扭了,横拖倒拽,出了院子而去。
春儿的哭喊渐渐远去,院子里跪的众人均一片默然。除去鲁三姐、鲁四姐和后来的几个丫头,旁人均知道,春儿替秦氏办事不成,反而令她受了连累,今日落在秦氏手里,只怕比锦儿下场更惨。
☆、第162章 手里有一块宝却不自知
第二日一早,蒋发财一家被传入相府。
当阮云欢从赵承嘴里听到蒋发财那精彩的表情时,撑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趁这机会,令这刁奴收收性子,你和监工的护院说,尽管使唤,不必瞧我面子!”
赵承笑道,“已托小五说了下去!小五还说,如今那园子只一道门通着府里,如今人放进去,将门一锁,便是将他们关在园子里,待过些日子再在后墙上开门,还省得命人守着!”
阮云欢笑出声来,说道,“这小五也是个滑头!”想到蒋发财那几个未入奴籍的孙儿,又道,“济宁那边想来也差不多了,你给秦鹏传话,不想搅在里边儿为难,便寻机讨差事出京去!”
赵承躬身笑应。
正说着,白芍挑帘子进来,笑道,“大小姐,老爷下朝回来了!”
阮云欢扬眉,笑道,“樊侍郎也来了?”
白芍笑着点头,说道,“这会儿坐在厅里,向老爷讨公道呢!”
阮云欢抿唇一笑,想了想,向赵承招手,说声道,“你去寻辛清……”低声嘱咐,见赵承领会,便命他退去,跟着又向白芍道,“樊侍郎既来了,你便吩咐个小丫鬟去,给樊姨娘递个信儿!”
白芍会意,低笑一声,躬身领命,也退了出去。
红莲张大眼睛,问道,“小姐,你是要樊侍郎给樊姨娘做主?可是樊侍郎不过区区三品,如何惹得起相爷?再说樊姨娘纵然出身尊贵,终究也只是个姨娘,难不成还能治了夫人?”
阮云欢向她一望,含笑不语。
樊士浩虽然只是个三品,但终究与阮一鸣同殿为臣,阮一鸣性子并不刚硬,自然不肯轻易得罪同僚,只须樊士浩方法得当,不怕秦氏不付出代价。
前一日樊士浩闻说女儿被撞动了胎气,已经是心痛万分,责怪夫人不该丢下她自行回府。哪知隔了一夜,惊闻樊香儿滑胎,人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却又得了消息,说樊香儿的胎儿是被人毒害,相府整整一日闭门搜查。
樊士浩又惊又痛,再也忍耐不住,今日早朝一散,便跟着阮一鸣回府,非要见女儿一面不可。
阮一鸣微微苦笑,向樊士浩道,“此事均是本